见张子扬已经在压抑怒气了，许芳芳连忙拉着夏渺离开，她知道张子扬气的是什么，她之前也犯过这种错误，现在看看夏渺，突然就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自大，多么可恶啊！
    人本主义，把人当人，尊重人……
    她感觉自己的文明层次都提高了一截，而现在，她需要把这些高一点的文明告诉夏渺了。
    “那我也回去了！”
    庞晴天倒是能理解，点点头便离开了，在这个问题上，夏渺貌似站在法律的角度，可实际上却是一种滥用法律，张子扬则是以人为本，给每个人基本的尊重！
    “嗯！”
    张子扬点点头，一个人留在了徐开明的这个办公室里，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以前他会把自己带入凶手，试着去思考凶手的逻辑，他现在却想代入徐开明，想知道徐开明到底怎么引来了那么大的仇恨。
    假如我是画家，又风流倜傥，会得罪谁呢？
    想不出来！
    张子扬努力了一把，发现完全不行，代入凶手可以，要代入受害者，根本没有思考方向。
    细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凶手是有明确目的的，可受害者很可能并不知道得罪了谁！
    尤其像徐开明这样的艺术家，平日里沉醉在艺术和女人身上，其他的东西大概是不会关心的。
    这个方向失败了，张子扬便一张一张的看徐开明的画，很快就发现，这些画，技法差不多，可因为模特不同，表现出来的艺术造诣差别很大。
    往往是画同一个人，也有很大的不同。
    可以清楚的看到，徐开明在不同的画上面倾注的热情是不同的。
    这么说的话……
    张子扬感觉一阵电闪雷鸣，似乎抓住了一点关键的东西，从画上日期来看，徐开明对同一个模特，越往后，越没有什么热情了。
    这是？
    喜新厌旧吗？
    找到一个女生当模特，发生关系，然后腻味……
    难道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徐开明把自己对女性的喜好体现在了画里面？
    可是，这和案子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摇摇头，张子扬决定暂时放下思考画，正想出去抽根烟透透气，就见王雨涵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放学了？”
    “嗯！”
    王雨涵点点头，然后就往外走，张子扬连忙跟上！
    身在放学的人流之中，张子扬也不能问什么，只好一直跟着王雨涵走！
    出了校门，走到对面的街道，人流一下子稀少了，继续走，便来到一片城中村的地方。
    王雨涵进了一个红色的楼门，张子扬急忙跟上，这是典型的城中村的建筑，楼外面只有一层暗灰色的水泥，一进门就看到几辆电瓶车！
    沿着楼梯而上，到了五楼的一个房间。
    王雨涵拿出钥匙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谢谢你在中午的时候维护我！”
    “嗯？维护？我只是觉得我的同事办事方法太死板了！”
    张子扬愣愣的说道，他真没想到，王雨涵竟然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出租房里。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可知道，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个社会里，要受到多少的践踏？
    我的尊严早就被践踏过无数次了，只是，我还是忍不住反抗，因为不反抗我就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把张子扬让进房间，王雨涵脸上带着萧瑟和悲凉，看来，她有过很多不好的经历。
    “说了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是明白的！”
    张子扬温煦的笑了，他两世为人，怎么可能不懂这个呢？一个没钱没背景的年轻人，不被社会打击那才奇怪了。
    尤其像王雨涵这样敏感而又清高的人，更会清醒的感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恶意。
    “怎么可能？我看你上电视了，电视上都说了，你刚刚二十一岁，能有什么困苦经历？
    还有，看你的样子，还有和你搭档的那两个女警，很明显，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有钱，出名又早，几乎是一帆风顺了，所以你才有着一张没有被欺负过的脸。
    你这样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我这样的穷人？”
    麻利的准备了一杯茶水，王雨涵还是不能相信张子扬明白什么！
    不说别的，就张子扬身上这大衣，恐怕也得上千，而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只有几十块钱而已。
    “误会了，我家……算是中产阶级吧，我爸是厂长，我妈是主任，我家真没什么钱！”
    见王雨涵把自己当富二代了，张子扬连忙解释，在这个时候，富二代的形象可不太好啊！
    “厂长，主任？我家往上数八代都是贫民，还比吗？”
    王雨涵翻了个白眼，接着摇摇头，说实在的，她是羡慕张子扬这种人的，出身优渥，不用吃那么多苦！
    “可是，我也是在外面租房子住的，面积比这房间还小呢！”
    也不知道王雨涵干嘛突然提到家境的问题，可张子扬一感觉到这是要比惨，那斗志就上来了，比惨，我不输人啊！
    说着话，他打量了一下这房间，露出欣赏的表情，别说，这里还真像是一个艺术家的房间，简单来说就是特别的乱，到处放着书籍，这里一堆，哪里一堆！
    就连墙上都不放过，要么就挂着画，要么就挂着书包什么的，生活气息特别的浓！
    “那你这大衣得千把块吧？”
    或许是听到张子扬也租房子，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王雨涵笑了起来。
    “这不是我自己买的，是我干妹妹送我的！”
    张子扬就是那么诚实，脱口而出，可刚一说完，王雨涵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红双喜的，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吐出了烟雾，笑笑道：
    “干妹妹！看来风流神探的名头是没错的了。”
    张子扬没想到她还抽烟，这个时代，女人抽烟的极其的少，看来，搞艺术的，都比较另类！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以及你和徐开明的关系！”
    见她抽烟，张子扬的烟瘾也上来了，也拿出一根烟抽着，脑子有点懵，什么情况啊，自己怎么就来到王雨涵家里来了，还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不过，并不是没有收获，看看这房间里的画，想想徐开明办公室里的画，他隐隐的有一种感觉，某个关键的点要冒出来了。
    虽然他一时之间无法把握到底是什么，可多年办案的经验，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就在这画里面，藏着案子的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