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序正义
    之所以要抢答，实在是因为刚才张子扬太出风头了，一个协警在这里指点江山，几个正职警察乖乖听着，感觉怎么也不对啊！
    尤其，她不是一般的治安警，她是刑警啊，现在发现了尸体，那就是杀人案，归她管！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张子扬也够可以的了，观察力挺强，从花瓣就推断出人不是雷泰埋的！
    一般人可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
    作为刑警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许芳芳却知道，魔鬼都在细节里，要想破案就要格外的注意一个个的小细节。
    因为犯罪分子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消灭证据，而他们很难抹除的就在一些小地方。
    一个杀人犯杀人之后肯定会把血迹擦干净，可是，脚印呢，指纹呢，留下的头发呢，气息呢，作案风格呢……
    诸此种种，犯罪分子的智商就是再高，也难免留下蛛丝马迹。
    就这个意义上来讲，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案件。
    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因为警察也是人，侦探也是人，也有注意不到的地方，犯罪分子疏忽的地方，警察同样可能疏忽。
    办案率取决于警察的侦探能力，这句话在大部分时候是有道理的。
    这是一般的犯罪，如果是面对雷泰这样有背景，有组织的犯罪活动，要破案就要面对更大的阻力。
    好在许芳芳向来是不屈不挠的，倒是不怕这个。
    而且，她相信，办案也好，做人也好，一定要时时刻刻占据上风，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把生活过好。
    如果经常处于下风，人是会抑郁的，抑郁影响健康，最后不免得病夭亡。
    这是她一贯的准则，所以才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让张子扬一人嚣张。
    虽然她是在张子扬推理的基础上知道的，有点掠美的意思，那也顾不得了。
    “你知道了？”徐杰还有点懵呢。
    徐杰作为负责治安的队长，肯定也是聪明人，只是，他缺乏许芳芳那种争的意识，所以反应就慢了很多。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求仁得仁，许芳芳一心想要占据上风，跑在别人前面，分析问题往往会想的比较远。
    张子扬也没有许芳芳的这种竞争意识，他现在还在适应，让中年人的意识，适应这个年轻的身体。
    丰富的办案经验，还知道将来的十八年会发生什么，他的优势要比许芳芳大的多，倒是不用那么急于表现。
    不过呢，看到许芳芳这么争强好胜，他难免有点躁动，不是他想，而是年轻的身体很大的影响了他的意识。
    若他现在是一个中年人，多半会用欣赏的眼光看小年轻的急于表现，可他现在就是小年轻，荷尔蒙正是饱满的时刻，自然也想锐意进步。
    “这还不简单吗？受害者不是雷泰埋的，自然只会是孙丽鹏埋的了，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地方？
    而且，孙丽娟说这里是她和哥哥以前常来玩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对他们兄妹才有特别的意义。
    孙丽鹏显然是要把这个消息通过妹妹传递出来。
    其实，就算雷泰的人抢到了这个对讲机也没什么用，他们根本找不到地方。
    如此私密之地，孙丽娟一个小女生又不可能弄的动这么大的黑石头，那自然只有孙丽鹏了！
    只是，我好奇的是，孙丽鹏干嘛这么做？”
    许芳芳一番推论，合情合理，徐杰几人都是点头。
    趁着法医还没来，几人捂着口鼻，又查看了一回受害者。
    虽然尸体已经腐烂大半，可光是看骨头的断裂情况，就可以知道这位受害者在死前经受过暴打。
    “这头上的裂痕和上臂的骨折应该是钝器击打造成的，因为骨头有点粉碎，这个几根肋骨的变形，应该是别人踹的……”
    徐杰总结了起来，其他几个警察都是默然，他们不是刑警，以前办的都是一般性的，低烈度的违法犯罪事件，这么惨烈的受害人，确实没见过。
    许芳芳作为女性，见到这样的女性受害人，感触自然更加激烈。
    “看她身上的衣服，脚下的高跟鞋，肯定是帝豪夜总会的陪酒女，也就是孙丽鹏说的那个女人！
    哼!真是无法无天，走！咱们这就把雷泰抓住！”
    许芳芳说完就走，竟然要去抓雷泰。
    她这样做，说不上错，眼前的受害人毕竟是帝豪的陪酒女，雷泰作为帝豪的老板，手下的员工死了，抓他来问问也是应该的。
    若是一般人，这样当然是可以的！
    可这是重大犯罪分子雷泰啊，不说其他，没有充足的证据，能不能抓到人都两说，所以张子扬只好阻拦：
    “不行！”
    “你怕了？”许芳芳昂头道，一头的短发随风而动，实在是英姿飒爽！
    “不是怕，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我问你，这个受害人叫什么名字？如果雷泰不承认手底下有这么一个陪酒女怎么办？”
    张子扬提了两个问题，许芳芳不动了。
    她确实不知道受害者的名字，更棘手的是，现在好多企业还没有合同意识呢，对员工好多都没有登记。
    打工的工人一般都是跟着熟人进厂，更不要说帝豪夜总会这种地方了。
    雷泰不可能给陪酒女一纸合同，他大概率是不会承认的！
    许芳芳感觉快要在风中凝结了，她以前的办案方式就是单刀直入的去问询嫌疑人，面对雷泰，这个方式是走不通的。
    “那我就去帝豪夜总会搜查，我不信雷泰能把所有的痕迹都抹除！”许芳芳只想赶快把犯人抓到。
    她可是知道，万一被雷泰听到了风声，恐怕一点证据也找不到了。
    张子扬听了却有点想笑，到底是环境所限，就算许芳芳是刑警学院毕业，法律意识依然不够。
    警察是维护正义的，可正义是什么？
    正义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警察抓坏人！
    警察抓坏人，这是小娃娃过家家理解的正义。
    正义，不光要向外贯彻正义，警察本人也必须是正义的。
    就像那句法律格言所说：
    “正义不仅应得到实现，还要以人人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
    也就是说，抓坏人的整个过程，也必须是正义的，不能和任何法律悖逆。
    许芳芳现在要去搜查帝豪夜总会，按照法律，先要有搜查证。
    张子扬把这个提了出来，许芳芳根本不屑一顾：
    “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那也不行，程序正义大于实体正义！”张子扬大喝一声。
    许芳芳樱唇一张一合，有点不能相信，一个协警，竟然还知道这个？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