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派遣到第一线,随时可能染病赴死的金甲兵,知道有人研制出了治疗天元病药物时,他们第一个松口气。
再加上这人居然是首领的弟弟,还是陛下亲口承诺了要封王的,金甲兵们对他如何有不恭敬的道理。
“原来是纪少爷,这位姑娘的父亲病了,想要出去寻大夫,但纪少爷您也知道,陛下亲自下令,除了拿了令牌的,其他人都不能外出,所以这位姑娘怕是……”
见金甲兵面露难色,纪长泽表示理解。
“你也是职责所在,我明白的。”
他转头看向高来末:“高姑娘,我也会治病,不如让我去给伯父看看?”
高来末脸上露出迟疑来。
毕竟大夫那都是平民百姓去当的,还从来没听说过哪家的公子哥学医的。
那负责守住街道的金甲兵见状,赶忙帮腔:“这位姑娘,纪少爷的医术那可是陛下都夸耀的,你与其去找外面的大夫,还不如让纪少爷帮你父亲看看。”
陛下都夸耀?
高来末眼里就差没写满茫然了。
她与纪长泽订婚,家中自然会帮她打探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从前的风流八卦听了一耳朵,后来的被父亲逼迫,被逼无奈也听了一耳朵。
之后周三娘带妾侍庶子和离离开,又听了一耳朵。
但医术,却是一次没听过的。
可金甲兵总不会骗她,想到家中虚弱的父亲,再看看面前这个不在醉酒状态眉眼含笑的小少年。
高来末还是迟疑着缓缓点了头。
“那就多谢纪少爷了。”
金甲卫总不会帮着纪长泽来骗人吧?
纪长泽低头看了一眼高来末鞋上的泥土。
可以看出来对方一定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匆匆跑出来的,脚上穿的是屋内专用的绣鞋,鞋底轻薄,也不知道高来末这么跑出来一路脚底有没有受伤。
他让身后的金甲卫牵着马上前。
“高姑娘,这一路有不少石子,你坐在马上吧?”
高来末先拒绝,后来见纪长泽态度坚决,还是小心翼翼的上了马。
坐上马后,一直踩在坚硬地上的脚终于能歇口气了,高来末精神没那么紧绷了,这才察觉到脚底发疼。
低头一看,就瞧见了自己一双绣鞋上的泥泞,甚至不知道一路跑来时在哪里挂到了,右脚的鞋边都开了个口子,露出里面沾了泥巴的一点肌肤。
在外面这么狼狈,高来末脸顿时红了,连忙小心翼翼的努力收拢住绣鞋,尽量让它别露出来。
可这样一来,就要小腿用力,踩不住底下的脚蹬子就容易坐不稳,高来末虽然会骑马,但平常最多也就跟家人出去游玩时偶尔骑一下,根本不能很好发力。
她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顾得了那头顾不了这头,一时间尴尬又羞窘,头都不敢抬起来。
纪长泽一抬眼,看出未婚妻的窘境,直接解开自己的斗篷递给对方。
“高姑娘,外面冷,你披上斗篷吧。”
高来末虽然比纪长泽年纪大了一点,但女子个子本来就容易比男子矮小一些,再加上纪长泽一直坚持每天五禽戏,时不时练练武,偶尔还会给自己熬制各种药膳,这个年纪本来就是身高疯涨的时候,他这么一操作,瞧着比高来末高出不少。
他的斗篷落在对方身上,自然是能把她罩个严严实实。
高来末也清楚这点,看着那黑色镶了金丝边,满身都透满了精致贵重的斗篷,小声道了谢。
小心翼翼接过系在身上,斗篷将她整个罩住,自然也包括了绣鞋。
总算是没了在外面失宜的困扰,她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
对着纪长泽的排斥,也稍微少了一点。
心里放松了,就也有功夫去发现纪长泽十分不寻常的身边居然带了五十个金甲卫这档子事了。
高来末心里好奇,但她自觉自己跟纪长泽不熟,又还有点惧怕对方,明明心里想知道的要死,却也只能死死憋着不问。
又担心父亲的病对方能不能治好,要是纪长泽没治好会不会觉得丢脸,还愿不愿意帮她请大夫,这样思虑下来,一路上光偷偷去看纪长泽脸上神情就有六七回。
纪长泽发现了,也只假装没看见,不然要是他一抬眼和对方对视,高来末的好奇估计就要转变为惊吓了。
至于一路都默不作声静静当个装逼工具的金甲卫们暗暗期待的,纪少爷和未婚妻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
对方今年实岁还没满十五,虽然长的好看,但气质身形与容颜明摆着就是还没长开的小孩。
也许是因为高家人口简单,高家人又宠爱她,她没有同龄人里那种已经自感长大的成熟,而是更加像是现代里这么大岁数的学生。
纪长泽只想和对方交流一下学院作业和哪本小人书好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时候的高来末还是个比较天真好哄的小姑娘,她之前因为被大街上陌生男人突然摸手受到惊吓。
此刻被化身为未婚夫的纪长泽帮了,旁边还有那么多金甲兵在,她心底的警惕和防备就不自觉的少了下来。
甚至对愿意帮她的纪长泽还多出了一分感激。
这可难怪高家人那么排斥女儿嫁入豪门,这样的性格若是真的进了那种人口复杂内斗纷乱的权贵世家,还不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到了高家时,高来末小心翼翼的要翻身下马,正想着要怎么能平稳一点,面前就递过来一个手……套。
纪长泽举着铁手套,假装没看见高来末有点懵的神情:“高姑娘,你扶着这个手套下来就好。”
高来末连忙点点头,扶着手套,其实那手套就在纪长泽手掌,这就相当于是借未婚夫的力道下马了。
只是隔着个手套,便没了肌肤之亲,高来末心底也放松一些。
高家就像是之前纪长泽说的那样,是个十分普通的小院子,普通到那墙简直像是个装饰品,矮到根本不用爬,个子高的人直接腿一绕就能翻过去。
但显然个子矮的高来末没注意到这点,砰砰砰的敲着门。
门内立刻传来一声警惕的女声:“谁?”
高来末也跟着做贼的喊了一声:“娘,是我。”
喊完了,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后有一堆金甲兵,不用怕什么坏人宵小,底气一足,声音也恢复了日常音量。
“你快开门,我带人回来了。”
过了一会,院子门才打开。
纪长泽一看到来开门的高夫人,就知道为什么高来末一个未婚女子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出去找大夫了。
高夫人拄着拐,显然是腿脚受了伤。
瞧见外面站着的纪长泽和一堆金甲兵,神情也是一顿。
“纪少爷?你怎么来了?”
虽然她很努力的想要表现出欢迎来,但纪长泽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看到他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排斥。
毕竟他相当于是逼着人家女儿嫁给他,之前还有个那样的名声,做母亲的能喜欢他才怪了。
纪长泽对着高来末要保持距离,对着岳母可不用,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外面不是乱着吗?我想着伯父伯母家中人少,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说完了,才问:“伯母,您这是……?”
“没什么大碍,金甲兵之前围街,有群小贼许是以为来抓他们的,无路可逃,翻到了我们院子里想要胁迫我们帮他们遮掩,我们不答应,他们便要动手,与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崴了脚。”
未来的女婿一听,显然十分愤怒:“真是无耻,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凶,伯母,那群小贼如今在哪?晚辈必定为您出气。”
高夫人拄着拐杖,指了指墙外:“扔到外面去了,不知道如今跑了没有。”
纪长泽立刻表示“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去追”,派了十个金甲兵出去,结果不到一分钟,他们刚进院子,那些金甲兵就拖着五个人回来了。
这五个人俱都鼻青脸肿,浑身伤痕,两眼翻白,显然已经晕厥了过去。
纪长泽十分讶异:“你们下手倒是挺重的。”
金甲兵们:“……这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就这么晕在墙边了。”
纪长泽:哦豁!
高来末有些骄傲的解释:“应当是我母亲把他们摔下去时摔晕了他们,纪少爷,能不能劳烦你将他们送官?我与母亲之前也是想送官,只是父亲病了,这才只能把人扔出去。”
纪长泽:“伯父都病了,还能勇斗贼人,晚辈佩服!”
高来末:“贼人不是父亲打跑的,父亲病了有一些日子了,一直在休息,他们是我母亲打走的。”
她说着说着,又为母亲骄傲起来:“那些贼人瞧着是附近流窜的混子,估计也是看我们家人口少,父亲又病了,这才想趁火打劫,只是他们料错了,我们家虽人少,却也不是好欺的。”
听到这话,金甲卫们都是脸上一僵。
本以为纪少爷要因为岳母亲自打跑贼人而脸上过不去了,没想到纪家小少爷脸上先是一愣,接着满眼崇拜亮起,望向高夫人,语出惊叹:
“伯母您一个人打他们五个人吗!!天啊!!这要多厉害的武艺才行!您练的是内家功还是外家功?!!是否要自小练?您看我现在练还能行吗?”
说着,他还艰难的撸起了穿的厚实的袖子,露出底下的胳膊出来,跃跃欲试问:
“伯母,您会看根骨吗?您看晚辈这个根骨怎么样?练多久能练到您这份上?”
金甲卫们:“……”
小少爷你这个关注点不对吧!
你难道不是应该震惊高夫人一介女流却满身武艺一点都不女子吗!
怎么还探讨起根骨来了!
高夫人也是一愣,怎么都没想到纪长泽居然会是这个反应。
她没反应过来,说话就有点磕巴:“这……这是要自小练的,你是侯府少爷,如何还对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蛮力感兴趣。”
“伯母说什么呢!”
纪长泽一脸的“你怎么可以如此妄自菲薄”的表情:
“学武本就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更何况上战场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哪个没学武,学武是保护家人,保卫国家,应当推崇才是!您看看我身后这些金甲卫,这些可都是保护陛下,守护皇城的,他们不就都学了武吗!”
“伯母您有这本事,怨不得能教出高姑娘这样好的女儿!”
他仿佛艳羡的不得了:“只恨我小时父亲不让学武,不然我也想与伯母一般,做个武力高强的侠士!”
高夫人被他吹的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我算什么侠士,只是练练玩玩罢了。”
“诶!伯母您可别谦虚了,您瞧瞧那五个贼人,也还好是遇见伯母了,若是他们到了旁人院子里,还不定要干出什么杀人越货的恶事出来,您除掉了他们,那是为民除害,县衙该表彰您的。”
高夫人一想,貌似也是。
只是到底还是被吹的浑身发虚:“如何就说的那样厉害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好男人[快穿] 第6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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