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对保宪如是说。
保宪冷笑了一声。
?
云兮来得不算快,过了蛮长一段时间,她才现身于殿前。
她一席青色无任何花纹的简单小袿,披下乌发三千如瀑如云,虽然未施粉黛却依旧看着绝美动人,面容似是有些憔悴,唇瓣也有些失血的苍白,一双翦水明眸落在今上的贵客,源赖光身上时,乌瞳锐利,瞳孔狠狠地缩了一下。
但这一霎那的失态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她垂下眼眸,眉宇冷漠地拒绝了天皇的提议。
她说:妾身偶感风寒染恙,身体不适。而且,妾身的笛艺只是少年时代的顽皮,胡乱学的而已,哪能够和博雅三位同台献艺,陛下别折煞妾身,让妾身去献丑了。
天皇的脸色有些愠怒的铁青,却也没有在众人面前为难她,于是招了招手,让她退下了。
保宪的唇从头到尾一直抿得紧紧,他的眼眸深邃,一直盯着她,目光阴沉而担忧。
她看也未看他,只是背对着天皇行过他的席间时,目光柔和地平視前方,一挑有些失血却依旧娇媚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其奢艳的笑容,像是安抚。
他却丝毫没有取悦到,正相反,他表面上看着八风不动,实际上给气得有些牙痒。
她确实是有恙,但那不是风寒,那是受了反噬。
她究竟干了什么?
他压抑着自己依旧稳稳地跪坐在原位,饮着已经不知其味的清酒,不至于不管不顾地就此离开,去追上那抹倩影,将那个无比单薄的身影狠狠纳入怀中,逼问个明白。
天皇玩味的目光落在一动未动,看着安然若素,兀自斟酒的保宪身上,再转向美人翩翩婷婷离去的身影,然后一举酒盏,饮尽了杯中之物。
博雅三位的笛声,悠扬清雅,中正柔和。
?
冷泉天皇认为,开花间云兮尚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极度无趣的,美人。
天皇本身颇有些风流自命不凡,执拗,会时不时陷进疯狂的情绪中,于是做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
也许不可理喻都是婉转了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冷泉天皇是疯子,时不时就要脑抽一下。(历史上这位确实是疯子)
所以呢,他某日看见这个眉目鲜活的大美人在为未婚夫挂平安符,就抢了回来。
抢了回来以后,却发现,这个美人没有半点那日他所见的剽悍和精神气啊。
他要是有个心事什么的去美人那里和她说说,一般美人都是开导他的吧?
这位不。这位一般都是:哎呀,那陛下去看看花吧,臣妾这里简陋,没有什么好看的啊,臣妾也嘴笨不太会开导人,所以,陛下,您看紫藤花开得那么好,陛下会见之忘忧的,乖,去看紫藤花吧。
而且时不时就:臣妾染恙/出门撞见了黑猫,犯了物忌,陛下您别过来,过继了病气/厄运可不好。
我们知道,她那是一点都不喜欢天皇,希望他要多远滚多远别来烦她,但天皇本身不知道啊。
天皇本身可刚愎自用了呢,他就不能接受后宫有美人不喜欢他这个设定,所以,他觉得这个大美人,无趣。
于是一开始因为新鲜美人的美貌,来过几次,之后就不来了。
但这个晚上,天皇觉得,美人在大庭广众下,特别是当着她从前未婚夫的面,直白地驳了他的要求,他很不高兴。
今上想要狠狠找回他作为天皇/男子的自尊心的同时,想着她今日殿上冷淡的面容,却又不知怎么地,回忆起了他初见美人那时,她出手打伤他时的英姿飒爽。
天皇那时候痛得蜷缩成一团,视野模糊间,依旧看见了美人锋利的凤眸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那高高在上的一眼,仿佛他是一文不值的垃圾,然后她潇洒地走了,背影高傲而优美,像极了羽衣翩翩的天女。
每每想到这个时候,今上的心中记恨忿忿的同时,却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极度兴奋,于是宫宴之后,他驾临了美人的淑华宫。
第三个世界 樱花和妖刀 (13) 道满
这时,美人在做什么呢?
她已经换下了那件出门的小袿,只着雪白的单衣,伏坐在矮桌前,专注地修复一个有头有手有脚,看着像个木偶的小东西。灵巧细长的手指将它飞快地拆开成一个个小零件,然后她看着中间被法术烧坏得不成模样的芯子叹了口气。
不行呢,总是找不到承载得了再多魂力的材料。
她欣长的手指在矮桌面上轻敲了敲,有点烦躁和苦恼,然后叹了一口气,收起了那个看着极其精巧的小玩意儿。
也不知道等下,能不能从芦原道满那边,弄到她想要的材料。
她姣好的面容依旧是惨白的,身边的小泥炉上尚是烧着火红的炭火,以一只长柄水粗砂泥壶煮着水,袅袅白雾不绝如缕。矮桌的茶盘上有一朵烈红的怒放牡丹花和茶坛,她一手托腮一手懒洋洋地拎起泥壶,往白瓷茶壶中注水泡着茶,有些心不在焉地眯着凤眸心思不定,然后想起了今天在宴席上,见到的,他。
似乎,让他担心了呢。
想着那人深蹙的眉和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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