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张文武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你刚才说什么？给我一次道歉的机会？”他有点被气乐了，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杜明燚冷笑道：“张前辈，您作为内劲九重高手，不必亲自劳驾，只需掠阵即可。他，活不成了。”
    “那好，老夫就不欺负年轻人了。你们的恩怨，自己解决吧。”
    张文武摇头轻叹，背负双手，一脸的高深莫测，缓缓地，坐在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
    而林青，依旧无动于衷。
    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知情。
    杜明燚咧咧嘴，一脸狰狞：“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里里外外，已经被人包围了，到处都有枪口瞄准了你。”
    然而，林青依旧漠然。
    那种冷漠，是对生命的漠视，对世间万物的无视，骄傲道骨子里的付看世间万物，笑看天地苍生的傲然。
    咔！
    张文武座下，实木椅子仿佛无法承受他的重量，瞬间崩碎坍塌。
    “张前辈？”
    杜明燚愣了一下，别过头看去，只见对方一身尘埃。
    多年来，张前辈一直都是仙风道骨，高不可攀，自己的爷爷身为杜家掌舵人，也不敢对张前辈呼来喝去，对方从未狼狈过。
    怎么今天？
    张文武也是一脸懵逼，怎么好好的椅子，突然就坏了？
    “动手！”
    杜明燚一声令下，装了消音器的细微枪声接连传来。
    冰冷的子弹在空气中高速旋转，发出螺旋爆破音，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这是要把人打成筛子的节奏。
    而林青站在中间，正是子弹集火目标，一个人肉靶子。
    “你放心，我已经事先安排好了，这些子弹会把你打成马蜂窝，但不会让你死。所以，好好享受痛苦余生吧。”
    “请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在无尽痛苦，犹如地狱般的折磨中，绝望死去。”
    一抹病态的疯狂，浮现在杜明燚脸上，那一抹笑愈发的扭曲。
    而林青始终淡漠，对飞来的子弹，视而不见。
    噗！噗！噗！
    高速激射的子弹穿透血肉，发出令人肉疼的响声，伴随着点点血腥气，在厂区弥漫。
    “不好！”
    张文武脸色骤变，猛地一个扑倒，在地上疯狂打滚。
    那些子弹居然长了眼睛似的饶过林青，朝着别的地方射去。
    “啊啊啊……我的腿，我的手……”
    杜明燚的膝盖粉碎性骨折，但他双腿依然能感受到疼痛，此刻，竟被一颗颗子弹洞穿。
    那些子弹没有要他的命，却带给他无尽的痛苦。
    大腿根部，也被一个冰冷的子弹擦过。
    “死！”
    却见林青突然动了。
    虎躯一震，疯狂的气浪席卷四方，一颗颗子弹凌空飘起，如脱弦利箭，飞向四方。
    噗！噗！噗！
    又是一阵血肉被穿透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金属落地的“哗啦！哐当”的响声。
    “什么情况？！谁他妈让你们打我的？打他，打他呀！”杜明燚痛的撕心裂肺，咬牙切齿的通过对讲机咆哮。
    可是这次，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静！
    死一样的寂静。
    “报告杜少，他们，好像都死了。”负责给杜明燚退轮椅的青年，认真说道。
    “死了？这群废物！”
    杜明燚怒骂一句，心中却是隐隐担忧。
    这次为了对付林青，偷偷从家族调了一些人，都是家族秘密培养的高手，为了应付一些特殊情况准备的。
    一下子折殒在这，这恐怕不好交代。
    “张前辈，请您出手，务必杀了他！”杜明燚深吸一口冷气，郑重道。
    张文武：“……”
    正要开口，陡然感觉无边压力从天降，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刹那昏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如一座大山压在头顶，沉重，恐怖。
    喘不过气。
    “跪下道歉。或者，死！”
    唰！
    林青冷漠的说完，一瞬间整个世界恢复光明。
    张文武大口大口喘息，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再看向林青，苍老的眼眸只剩下恐惧。
    “道歉，我道歉，我错了……”
    噗通跪到地上，疯狂磕头，脑门一滩血，张文武恍惚不知。
    杜明燚傻眼了。
    什么情况？
    “张前辈，你……快起来，杀了他，杀了他啊！”
    可任凭他怎么喊，张文武都不为所动，一个劲儿疯狂磕头。
    “杜少，情况不对啊。”负责推轮椅的青年皱眉，提醒道。
    “杀！”
    杜明燚嘴里只吐出这么一个字，极尽的疯狂中，已经令他暂时忘记疼痛。
    所有的仇恨凝聚在一起，只有一个目标：杀林青。
    “杜少，你若不想死，就跪下，给他道歉。”张文武担心他真敢下手，怕再惹恼林青。
    嘭！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说完之前，那青年已经开枪。
    一把“银沙”爆响，这么近的距离，他相信没有人能躲得过。
    林青虽然有些诡异，但也要脑袋开花。
    可等了很久，也没看到林青倒下，脑袋更没有开花，只见他轻轻摊开手，一颗扭曲的子弹躺在掌心。
    随之指尖轻轻一捻，化成粉末。
    杜明燚慌了，怕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眼前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人，他是个魔头，是魔鬼。
    “别，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扑腾”从轮椅上摔下，杜明燚双手扒地，疯狂往前爬，他想逃跑。
    “上次饶你，可你不懂得珍惜。”
    “不要杀我，不要……”杜明燚吓得要死，趴在地上疯狂的求饶，悔不当初。
    咔！
    林青缓缓的走过，杜明燚双手爆碎，咽喉多了一道血迹。
    “你，留下一只手吧。”
    砰！
    刚才开枪的青年，右手瞬间结冰，而后爆碎。
    他已经忘记疼痛，脸上只有呆滞，和麻木。
    短短数米，居然能接住以威力著称的“沙鹰”的子弹，还将其捏碎？
    他脑海中，只剩下子弹粉碎的画面。
    “回去告诉杜家的人，想报复，本尊随时奉陪！”
    良久，青年反应过来，呢喃道：“他……走了。”
    张文武从地上爬起来，声音颤抖：“宗师，他居然是宗师，我没想到……宗师不可辱，不可轻辱啊！”
    “啊！啊……”
    杜明燚，居然也没死，只是他好像不能说话了。
    ……
    离开废厂区，林青再次确认父亲的安全，顺便报个平安。
    但他并没有回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