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雪一个人，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也没多想，直接冲进了电梯里。
    电梯里没人，她直接按了一楼，只想着出去静一静。
    心情不好，谁也不想说话，只是垂着头靠在电梯最里面的角落里。
    当电梯停下来，她下意识的想要走出去，结果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下意识的抬头一看，还没到，显然是别人也要下去的。
    没好气的丢了那人一记白眼，结果却诧异的看到是江云绅。
    “江……”顿了下，她的目光落到他手里拉着的行李箱上，看来他也是要走的，瞬间无名的怒火就升腾起来。
    当然，江云绅是全然无所察觉的，他笑着打招呼，“凌小姐，好巧啊！没想到住在同一家酒店这么久，居然是要离开了，才遇见。”
    “你也要回b市去了，是么？”她冷哼一声，忽然想到了他之前跟那个简心就是先相熟的，就更加不痛快了。
    “是啊，你也要回去了吗？”他纯粹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问候了。
    可是凌晨雪听到耳朵里，却不是那个滋味了，“没想到，你一个做医生的，居然都逃不过那个妖女的道，你也被她下了迷药了吗？”
    “什么？”眨了眨眼，江云绅看来是没听懂，“什么迷药？”
    见他一脸无辜，她又觉得很没意思，低下头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就在这时，电梯门已经开了，到了一楼了。
    拖着箱子走出去，他转过身来，看着垂头丧气的凌晨雪说，“凌小姐你心情不好？”
    “怎么会！”她哈哈大笑两声，“我心情好的不得了！”
    “不是说两句自己心情好，就真的心情好了。你心情好不好，你心里最清楚，其实不必说给任何人听。”他说道。
    一席话，仿佛戳到了她心中柔软的那处，眼泪瞬间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江云绅叹了口气说，“酒店边上有家甜品站不错，不如咱们坐下来聊会儿？”
    “你不是要走了么？”她开口的时候，带着嗡嗡的鼻音，其实心里倒是很想跟他聊会儿天，嘴上却又要这样说。
    “是要走了，不过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他抬腕看了一下，“吃个甜品的时间还是有的，再说了，实在赶不及，不是还可以改签的嘛！”
    听到他这样说，心情总算好转了点，抬手抹了抹眼泪，“那，你请客！”
    “行！当然没有让女士掏钱的道理！”他坦然的说，“那，可以走了吧？”
    两人来到了甜品站，凌晨雪倒是也不怕他破费，点了个千层蛋糕，还有布丁和水果杯，江云绅付钱的时候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咂了咂嘴，“你胃口可真不小。”
    “怎么，心疼了？”她斜睨着他。
    “不会不会，虽然我们医生的工资并不高，但是偶尔这样一顿，还不至于吃穷了我。只是靳先生就要比较辛苦点了！”他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更何况，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份，自然是要多吃点了！”
    对他的话，凌晨雪只是不无嘲讽的笑了笑，低头吃着甜品，并不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江云绅便也不就着这个问题说下去，只是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方才你说什么下迷药什么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心情不好，说了些胡话，你别往心里去啊！”吃人家的嘴软，更何况，她也不是存心想对他发火，只是心里不痛快而已。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他又说，“你今天还不回b市吗？”
    “回。”她说，“可是我不想回。”
    “哦？”
    她有点心烦意乱，小叉子戳着蛋糕，吃的心思也没了，“就是烦这个啊，他们都要回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要不，你陪我留在这儿？”
    江云绅怔了怔，旋即笑了起来，“凌小姐说笑话了。我留在这儿陪你，不大合适吧，上次的误会只怕靳先生心里的结还没解，若是再留下来，只怕会惹人流言蜚语……”
    “你怕流言蜚语么？”她斜挑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唇角甚至还有没擦去的奶油。
    “不是怕不怕，就算我不担心自己，也不能不顾忌你一个女孩子的名誉。总归，还是避忌点的好！”
    “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想赶着回b市罢了，怎么，你看到姓简的走了，也想跟去了？”
    愣了一会儿，江云绅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简小姐啊。怎么，她已经走了吗？”
    “你不知道？”她有点不太相信。
    “知道什么？她走了吗？我不知道啊。就像现在如果不是跟你巧遇，我也不会知道你走没走啊。”他一脸的无辜，“怎么，这件事跟简小姐有关系吗？”
    “那是我错怪你了，那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不留在这边多玩两天？”
    “不是我不想留，但是我毕竟是个医生啊，我的时间可没有你们这么随心所欲，我只有短暂的假期，假期过了，就得回去工作了啊！”他抬腕看了下时间，啧啧两声，“看来，我是要改签了。”
    “怎么，已经来不及了吗？”她倒是没察觉，也没问他是几点的飞机，就拉着他在这闲聊了这么久，听到他这样说，倒是有些内疚的。
    “没关系，你心情好点了吗？”他温声问道。
    见他错过了班机也并没有生气，还在安慰自己，心情怎能不明媚，看着他温柔的侧颜，有些恍惚的说，“江医生，你有女朋友了吗？”
    “太忙，还没顾得上。”他笑，“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吗？”
    “……”她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为什么迟了点呢？”
    “嗯？”他扬了扬眉梢，却并没有换来她的回答。
    “我耽误你太多时间了，你走吧，我很高兴你能陪我聊会儿，不过我也不好意思再这么拖着你了。”她抬起头，看着他说。
    “那你呢？”他问。
    “我？我等下就回去。”她说，“反正我爸妈他们都要回去，我还真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这么着急？你们时间按说很宽裕，可以多留两天的啊。”
    “谁说不是。”叹了口气，她说，“不提了不提了，再提我又要生气了。要不要我送你？”
    江云绅笑，摆了摆手，“不敢，劳烦孕妇罪过可太大了。对了，你要好好养身体，千万不能情绪太过激动，会影响孩子的。”
    “嗯。”她点了点头，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那，我就先走了。”站起身来，他拖着行李箱缓步离去。
    凌晨雪转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无限怅然。
    ――
    自从提过离婚的事以后，靳国章和祁玉燕见面几乎是话都不说了。
    然而，离婚这茬，也似乎并没有提起过，谁也不主动开口。
    早上祁玉燕拎着给简心带的早点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他穿着灰质的西装，手指灵活的打着领带，那明明握着绳子就显得笨拙的手指，翻飞之间，领带就已经打好了。
    她很有些诧异，一时就看的出了神。
    靳国章从镜子里看到了她，却也没有转身，两人就这样在镜中，四目相对。
    他是从什么时候学会自己打领带的呢？她几乎已经不大记得了，只是知道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是分房而卧。
    虽然，虽然他跟隋希也是分房的，可是那不一样。
    隋希会经常挽着他的手臂撒娇，会轻揉慢捻的给他捶肩捏背，会在晚上借着送点心的时候进了他的房……
    太多的点点滴滴，她不是看不到，只是装作不曾看见，装作不知，装作不痛。
    难得会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可是竟然已经学不会，如何去相处了。
    她有些怅然的转过身，刚走了两步，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尚未来得及回头，就已经被他从身后包围住了，“你要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燕子，我累了，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谈什么原谅呢？”她手指颤了颤，险些就勾不住保温桶，“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成全你们，不是很好吗？”
    “你心里就真的半点没有我吗？即便我们是联姻，即便当时你不情愿，可是就像你说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还是不肯和我在一起吗？”
    “不肯的究竟是我，还是你？”忍不住转过身来，她有些恼怒的说，“结婚没几年，你就整出个隋希来，好，我忍了，她怀了孩子，你接她进家门，我也忍了，你还要我怎样？是不是要我来伺候你们，你才甘心！”
    “燕子，是我对不住你，可是这些年，你难道都不明白我的心？”他抓着她有些颤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你听！”
    手指刚触碰到，她就有些紧张的缩回，“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一把年纪的人了，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去医院看看他们。”
    用力的推开他，她转过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