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公司产品陷入了停滞状态，前期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似乎全都变成了无用功。
    我就不信这个邪，冥思苦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既然买的人嫌价格太高，那我把产品价格首先放低，让更多人了解这款护肤品的调性行不行？
    意见一提出来，立马被公司所有人否决掉，不止他们不看好我这个提议，就连唐天齐也格外反对。
    “产品价格一旦下去，就很难涨价，前期我们投入的研发和包装费用，已经不斐了，怎么能再进行这种自杀式的推销？”唐天齐皱眉说。
    这招不行，那就换另外一招，我一拍桌子，立刻联系了一个叫艾米的朋友，让他帮忙在演艺圈里找个流量明星代言这款护肤品。
    艾米在娱乐圈里混了七八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经纪人，圈子里见过的明星多了，对于代言价格也能说出个靠谱的数来。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艾米百无聊赖地靠在座位上，听我带来的产品部经理絮絮叨叨的对产品做了一通介绍之后，忍不住笑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要是人人卖产品都像你们一样，还不知道要倒闭多少家公司呢。”
    我手下的产品经理脸色一白，感觉受到了羞辱，正要翻脸，我抬起手，阻止了他的愤怒。
    我掏出一张支票，徐徐推到艾米面前，“多少钱？”
    艾米掩嘴一笑，眉眼里满是满足，“还是江小姐懂得做人。成，我这就给你找个流量明星，我保证，只要他代言了你们的护肤品，保证能够销量大增！”
    我并不关心艾米为我请来哪个流量明星，我只关心，做出的这套产品能不能赚钱。如今我不能失败，赫连省长看似信任我，实则虎视眈眈，而赵乾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想方设法我也要在他倒下之前，撑住公司。
    见完艾米，我开车回家，晚餐已经备好了，唐天齐走到我身边，从我身后圈住我的腰，低头蹭了蹭我的脖子，“辛苦了。”
    我似乎有些头疼，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勉强笑道：“你先吃吧，我想去休息。”
    走了没几步，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醒来，已经华灯初上了。
    唐天齐端着一碗粥，坐在我床边，目光里满是关切。
    见我醒了，他眼中现出一丝笑意，抬手往我身后塞了一个枕头，我顾不得浑身发烧，抬手就要去摸自己的手机，被他用力攥住手。
    “今晚不许工作。”他语气很坚定。
    我有些无奈，“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万一他们找我……”
    “末然，你究竟想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我知道你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得承受这些压力。但你承担压力的前提是，你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唐天齐黑亮的眼睛盯着我，里面满是疼惜。
    我不再挣扎，就着他递上来的碗，喝完粥，吃了药，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终于退了烧，想起公司请代言人那件事，立刻打电话联系艾米。
    电话那头，艾米的语气里满是尴尬，“江小姐，你上次给我的钱，我还是退给你吧。”
    我皱眉，“艾米，出什么事了？”
    她嗫嚅了几句之后，终于硬着头皮说：“人家说了，你们这个护肤品是国产品，形象老土就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三无产品，他只代言高奢产品，自降身价的事，给再多钱他都不做。”
    我握着电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原本，人家愿不愿意代言我们产品，是人家的自由，我也不必舔着脸，非要赖着对方代言，可现在人家这话一说，我心里立刻窝着火了。
    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敢说话这么难听？
    我冷笑了一声，“艾米，把对方地址告诉我，他不想代言，我偏偏就要让他代言！”
    拿着艾米给的地址，我站在一栋别墅外，用力按门铃。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开了，一个睡眼惺忪，头发蓬松的年轻男人打开门，漫不经心打量了我一眼。
    凭着他一副小白脸的长相，我就推断他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小鲜肉，李哲言。
    我一把推开门，自顾自地走进去，环顾四周，偌大的客厅，怎么着，他这别墅看起来都有六百尺的样子，看来流量小鲜肉挺会赚钱的。
    李哲言见我大咧咧地进去，觉一下子醒了，“你谁啊？私闯民宅是犯法你懂不懂？”
    我抬起头看他，顺便从包里掏出两瓶护肤品，冷静地看着他，“我就是拜托艾米，请你帮忙代言产品的人。”
    他盯着桌上的护肤品，不屑地笑了，“那个三无厂家？”
    我心里的火烧得更旺盛了，可我依旧压抑住怒火，镇定自若地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盯着他。
    李哲言皮肤不错，干净清爽，没什么黑头和痘痘，就是最近可能作息不规律，疏于保养，看起来有点干。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警告你，再不从我家里滚出去，我就要报警了。”他退后一步，提防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笑出了声，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叠照片，缓缓推到他面前，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变化。
    这些照片，是我让马传雄找关系拿到的，全都是他跟娱乐圈另外一个女老板颠龙倒凤的香烟照片，一旦这些东西诉诸网络，他还能安稳地做他的小鲜肉，靠着扮演深情人设赚粉丝钱吗？
    果然，李哲言脸色变了几变，从青变成了紫，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语气明显没有之前嚣张跋扈了。
    “你想让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走出别墅以后，我打开手机，盯着李哲言的社交账号，几分钟以后，他上传了一段自己在家使用护肤品的直播视频，画面里赫然出现的，正是我带去的那两瓶产品。
    眼睁睁看着下面的评论一路飞涨，我知道，接下来，这款护肤品将会从无人知晓的杂牌，变成被流量背书的知名国产品牌。
    回到公司，马传雄匆匆出现，示意我去楼上天台。
    我见他表情似乎不是很好，知道一定又出了事。
    “什么事不能在下面说？”我端着一杯咖啡，抿了一口。
    他显然有些不悦，“你还嫌自己腹背受敌不够刺激？得罪谁不好，你偏偏要去得罪那个李哲言？”
    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得罪他又怎样？他不也乖乖给我们产品代言了？”
    马传雄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显然，你还没弄清楚我说的重点，你知道包养李哲言的那个女老板是谁吗？她可是赫连省长的表姐！”
    我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捂着嘴咳嗽了半天，这个冲击波着实不小，赫连省长是我不愿意得罪的人，可谁知道，那女老板来头那么大？
    我抹了一把嘴，俯瞰着写字楼下如蝼蚁般大小的一切，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要存心报复我，那我也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马传雄说的消息不错，我的确不该得罪人，麻烦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李哲言约定拍代言广告片的当天，就又在社交网站上传了视频，说自己误用国产不知名化妆品，脸上过敏起红疹了。
    这一次，网友们的反映比上一次还要激烈，网络永远都是坏消息比好消息传播得更快的地方，不出半个小时，就有上万条留言积攒着，句句都是心疼他们偶像的脸的评论。
    甚至还有人主动发起人肉，把护肤品牌的出处扒了个干干净净。
    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据说李哲言粉丝后援会的会长，已经拿护肤品小样，送去检测中心检验了。
    李哲言给我们代言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我双手环胸，站在楼上，冷冷盯着他从摄影棚里出来，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停住脚步，微微回头，仰起头盯着我，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生气归生气，但心里还是做好，产品检测被人动手脚的准备，思量再三，晚些时候，我直接去见了赫连省长。
    巧合的是，就在赫连省长家里，我见到了香艳照片上的女主角——赫连省长的表妹，宋丽君。
    宋丽君穿着件米白色长裙，一头大波浪长发，眼睛下有一颗红痣，看起来显得有些妖艳，见我进门，她眼里浮起一丝轻慢，并没有意外的神情。
    我立刻绷紧了神经，脑海里飞快地琢磨着，好死不死，撞上鸿门宴，这该如何是好。
    我还没开口说话，宋丽君已经声音清脆地打招呼了，“江小姐，听表哥说，你特别能干聪明，今天一见，原来不只很能干，还很漂亮呢。”
    赫连省长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宋丽君，“小江是我的朋友，你收敛一点自己的个性。”
    “噗嗤……”宋丽君懒洋洋起来，走到桌子旁，抬眼看着大家，“菜都上桌了，这宴席，该开始了吧？”
    此刻，我口袋里，手机正在拼命地震动， 我匆忙瞥了一眼，是唐天齐，没等我回复，眼前一黑，宋丽君端着酒到了我跟前。
    “江小姐，初次见面，不如赏脸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