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南宫炎摸黑溜进了客栈里,其他房中的烛火都已经熄灭了,唯独司马镜悬的房里还灯火通明。
孤灯几盏,在黑暗中显得愈发单薄,但是它仍旧摇曳不灭,仿佛守着这一点光,在等什么人来。
南宫炎站在厢房门前,眸色深沉,耳边忽然想起临来前纪青雪说过的话。
“阿炎见了他千万要冷静,记得拿解药回来。”
纪青雪别的不怕,就怕南宫炎一个心绪不稳又会把楚寻给逼出来。
南宫炎挑眉,浅笑道:“冷静?若是他要打我怎么办?”
纪青雪略微一顿,语气森寒:“那你就连着我的份儿一起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南宫炎笑着嗯了一声,只是到底也没有给她看到自己眼底深处涌起的杀意。
南宫炎也没有客气,一脚踢开了房门,里面司马镜悬正坐在桌子旁边独自饮酒。
司马镜悬抬头望向门口,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讶,却又很快地平复了下来。
这细微的表情也没有逃过南宫炎的眼睛,他淡淡地说:“怎么,你以为来的人是阿雪?”
司马镜悬独饮了一杯,眉眼带笑:“是挺意外的。”
他以为按照她那个性子,被人如此接连算计,应该会气的直接来砸门找他算账呢。
南宫炎就知道,司马镜悬接二连三地耍阴招对付他们,不过就是想逼阿雪来见他而已。
还好他把阿雪给劝下了,机智如他,又怎么会让司马镜悬如愿以偿呢。
接着,司马镜悬放下了酒杯,无比平静地开口:“她没有来,是你从中作梗的吧。”
南宫炎自顾自地坐下,都是皇帝,凭什么他坐着,自己就得站着。
“是又如何?”
司马镜悬倏尔一笑:“你在害怕是吗?”
南宫炎从容不迫:“你觉得我会害怕什么呢?你吗?”
“对,就是我。”司马镜悬重重地点头,“如果你不害怕,就不会不让她见我了。”
他就是害怕青雪见到自己会动摇,他就是个胆小鬼!
司马镜悬居然将这话说的如此坦然,倒是让南宫炎有些愣住了。
平日里阿雪都说他什么脸皮厚,不过在看他来,自己这脸皮的程度还远远及不上眼前的这位。
南宫炎神色淡然:“你这场白日梦做的够久了吧,也是时候该清醒了。”
司马镜悬声音陡然拔高:“该清醒的是你才对!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她应该是我的,你是把她给抢走了!”
面对司马镜悬突如其来的怒火,南宫炎倒是十分平静,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哦,那又如何呢?她现在是我的皇后,我的妻,还是我儿子的娘,至于你……”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如果非要追究起来,你还是她的仇人。今天不是我拦着她,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坐着吗?司马镜悬你说这样的你,我还要害怕什么呢?”
外人。这是司马镜悬最讨厌听到纪青雪说的一个词。
他宁愿纪青雪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甚至恨自己都可以,也不想跟她做毫不相干的外人。
因为爱恨都有情绪,如果是外人那就真的撇清了所有的关系,从此彼此再无任何瓜葛。
南宫炎果真一开口就戳到了司马镜悬的痛处。
“咔嚓”——
司马镜悬一个用力将手中的杯盏给捏破了,破碎的瓷片在他的掌心划下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他也根本毫不在意。
他就像是一个根本不知道痛的人。
他面目狰狞,阴森森地说:“南宫炎你还真是有随时都能挑起我怒火的本事啊?”
南宫炎一脸淡然:“彼此彼此。”
本来自己跟阿雪好好的,他非要不远千里来搅局,既然他不想自己安生,那他也别想过好日子了。
司马镜悬整张俊脸都扭曲了,怒火正在一点一点蔓延。
此时,司马镜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只要杀了他青雪就会是我的了!
对,他就是得到青雪最大的绊脚石,杀了他!
司马镜悬抓起酒壶一把朝南宫炎扔了过去,南宫炎轻轻松松就接了下来,还顺势在瓶口闻了一下味道,只见他皱着眉头说:“这酒不行,光闻味儿就知道没有阿雪酿的梅花酒好喝啊。”
司马镜悬的脸上满是不甘和妒忌,凭什么,我那该死的父皇和司马珏都斗不过我,你凭什么跟我斗?
司马镜悬一掌向南宫炎袭去,南宫炎扔掉了手里的酒壶,酒壶落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酒水溅了些许在南宫炎的衣袍上。
看着司马镜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南宫炎抿着嘴角微笑,阿雪,这可是他先动手的哟,所以我可以不用顾及什么,打的他满地找牙了吧。
奇怪的是,司马镜悬越是愤怒,南宫炎的内心就越是平静。
平静到甚至可以看穿司马镜悬的招式。
“般若掌!”司马镜悬怒吼着,带着满腔的恨意和怒火,誓要将南宫炎这个人烧的干干净净,让他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和纪青雪的面前。
南宫炎双手合十直接夹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无法再前进半分,又快速抬腿直接踢中了他的膝盖。
虽然司马镜悬并没有倒下,却发出了一声略带痛苦的闷哼,南宫炎气死人不偿命的说:“司马镜悬不光你喝的酒不行,你这个人也不行了啊。”
第九百五十六章 你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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