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进车子里，方奇打车通风换气点上只烟，递给铁浮屠，铁浮屠却是摆了摆手，从腰间取出旱烟袋来挖了一锅子烟叶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跟我说说，你怎么成了杨威家的出马仙了？”方奇也搞不懂到底这杨家在搞什么，杨威好好的家主不做，跑出来创办个拜鬼教。杨家不说怎么显赫，至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隐藏世家，还跟世俗界一样办起了堂口。
    虽然没人规定世家不能办堂口，可说出来总是上了不台面，没有哪个人会把养蛊虫养小鬼出马仙会到处宣扬，搞的全世界都知道。
    “方……老大，其实杨家办堂口已经很多年了。没有咱们这些出马仙保着他家，杨家怕是早已败了。这个杨家当年的杨琏真珈被囚禁之后，他儿子在护国寺兼个小职，可是后来就越来越不受待见了。直到元亡明替，杨琏真珈怕被汉人抄家，就逃进东北深山老林子里。改姓杨，打那时起就办了堂口供着仙家。这个杨家跟北宋那个一门英烈的杨家完全是两码事，先祖造孽太深，不是靠着保家仙，杨家早死绝了。”
    方奇静静地听着，还时不时插上几句。也就是铁浮屠在加入明军与元兵战斗时战死后才寄生老鼠精，在山上修行，也就成了灰仙中的一员。其实，铁浮屠号称十三辉爷是在鸡鸣山上修行的排行，本来跟杨家关系并不大。而杨家靠着保家仙堂口过日子，相对稳定，所以堂口灰仙也是几代没怎么动过，这个出马仙堂主就是在鸡鸣山上十四辉爷。
    有了这么个关系，杨家要是有事，十四辉爷肯定也得上山求助。本来杨威也是借助着灰仙满山挖坟盗墓弄了不少钱，当然杨威也不会充傻缺，毕竟挖坟盗墓也是有损阴德的。在西北沙漠盗了一座皇城大墓偶尔得到了拜鬼教的秘术，便创办了拜鬼教，把损阴德的事全给扛过去。
    说起来这个杨威也算是个聪明人，他虽然重新创办了拜鬼教，却并不修炼控鬼术，而是以阵法见长。百鬼堂中自然也有人出任堂主之类的角色，修炼的也是鬼道邪术。
    出马仙跟人修炼也是一样，分作正道邪道。鸡鸣山修行的灰仙也是良莠不齐什么样的都有，十四辉爷贪图享受，帮着杨家寻墓找宝，十三辉爷几个不以为然，很少参与。
    但是，方奇灭了白塔山的拜鬼教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杨家见家主一直没送钱回去，派人找到白塔山才知道老巢让人家给端了。十四辉爷回山搬兵求救，山上的灰仙商量了下，除了入关的二爷三爷之外，各人都领了任务下山。
    铁浮屠就是带上自已的一帮子马仔追寻过来的，本来杜老头家也有他们的眼线，一打听就知道是谁干的。所以才一路追过来，想把方奇拿下逼问杨威下落，可没想到闹半天，这位方奇居然就是铁浮屠祖上的恩人。
    说到这儿，铁浮屠问：“老大，您是不是把老家主藏起来了？”方奇也没傻傻地承认就是自已干的，笑了笑反问说：“你本事那么大，还有调查不到的？”
    铁浮屠面色尴了个尬：“不瞒老大，我也怀疑您没把他弄死，而是绑架藏在别墅里了。可是我不敢进去啊，还没进别墅，就觉得别墅里金光四射晃的睁不开眼，我就知道里面肯定藏着位了不起的神仙。您有神仙护宅，我哪敢乱闯啊。可不知道您不光有神仙护宅，还有金仙护体。”
    他说的金仙护体其实并非是方奇自带的麒麟宝甲，而是一直跟随着他的佛光。方奇之所以百毒不侵，就是这佛光笼罩着，歪门邪道的东西不敢上前。
    铁浮屠也算是修行了数百年的老仙了，方奇不肯说，他自然也是明白刚刚相认，人家断然不会随便什么话都会跟他说的，便又说：“老大，杨惊天杨动地兄弟二人带领着一帮外门弟子正到处查找杨小冬和老家主的下落呢，您可得小心着点。”
    方奇淡淡道：“没事，我们已经打过交道。他们杨家已经上了暗夜山的黑名单了，他们不找杨威还好，找杨威就是自寻死路。杨威办邪教控制百姓大搞歪门邪道，你想那暗夜山能放过他们吗？”
    铁浮屠深以为是，“是啊，难怪杨家兄弟只说来找杨小冬呢，绝口不提老家主的事，而是派出我们来暗中调查。可是杨家毕竟是隐藏世家，跟世俗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远的不说，跟施家就好像关系十分密切，好像还与冯家保持着某种联系。老大，您势单力薄，可得小心啊。”
    方奇倒也没觉得奇怪，淡然道：“没事，谁要想找我麻烦恐怕也得掂量掂量，不惹毛了我什么都好说，若真是短兵相接怼上，我也不怕他们。”
    铁浮屠只得讪笑，“是啊，老大有神仙护佑，是别动队神秘队的人，还跟暗夜山有关系，自然是不怕了的。”方奇没吱声，铁浮屠忽然说：“老大，要不我跟着您混吧。鸡鸣山上一团糟，我也不想再去了，在山上不受他们待见。”
    方奇却是说道：“我现在并不想带人，你回去有个啥事的也能跟我说一声。你这样直接投靠我，怕其他的老仙背地里搞什么，我也怕有人暗中搞鬼啊。”
    铁浮屠哪有不懂的道理，只得悻悻道：“那好，我这就回去，一有不利消息就通知老大。”说着便要推门出去，方奇叫住他：“你知道百鬼堂下还有两千多号人哪去了？”
    铁浮屠愣了愣，“这倒是不知道，不如我回去打听打听再告诉老大吧。”方奇点头，“那好，你去吧。”拿出张纸写了个字条：“这是我的号码，有情况就打我手机。”
    铁浮屠下车走到停车场黑暗的角落身子慢慢变淡，随即化成一团黑烟在地上一滚变成只老鼠隐没在黑暗之中。
    方奇沉吟了一阵子，虽然铁浮屠的话并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万一他要是搞个无间道，虽然自已不至于会被他害死。可是被他知道自已的底细总不是什么好事，对这家伙还得考察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