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众人一行便随着张太保白莲堂的人前往微山湖,留庄镇子离微山湖不过半里多地,此处有个渡口,渡口处是个水寨子,人并不多,寨子上建有三层瞭望塔。
由此可见孟昭此人也算是相当谨慎小心了,其并未在湖边多做防范措施,而是在外围布置下天罗地网,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大名鼎鼎的微山湖白莲堂。
来人分乘坐五条大船浩浩荡荡开往莲叶接天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中。方奇和苗苗也只是知道黄河下游的山东有个历次泛滥的区域,久淤而形成一遍特殊的肥沃冲击平原,对这个湖倒不是很了解。从曹州出发才知道此处乃是宋运河的必经之路。其实早在隋唐年间洛阳作为东都,便已经开凿出一条洛阳至杭州的运河。后来历代又进一步拓宽取直,到了北宋更是将运河功能发挥到极致,汴梁到江南的船只来往穿梭。
古代,船只是最为有效又便捷的交通工具,即便是在现代,船只运输仍然是大宗物件最为廉价的运输方式。大凡江河湖海良港都能形成城市,北宋这条繁忙的运河便从微山湖外围经过。孟昭在此处布下水寨子,阻拦住南北的通道去路,虽然未必能阻止蒙元大军,可是却阻碍南北交通联系。
运河及各水系就像人的血管,若一处阻住,便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人就会生病。船只并未从运河外围水系走,便是借着微亮的天光,方奇他们还是看见那边搭建的木头水寨。大概白莲堂借助着来往船只收点过路费买路财,才使得白莲堂有所发展的吧。
船只在芦苇荡中前行,不久便看见湖中间有一座颇大的岛屿,岛上依山建造起的山寨迤逦向上,寨子上插着白莲教大旗,迎着风吹的哗啦啦直响,颇有气势。
船到码头缓缓靠岸,码头上站着一队身穿号坎肩上缀着白布的教众,个个手握住钢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沿着山道从下而上一直排到掩映在树丛中的寨门。
前来迎接的是个头戴方楞帽的男子,小老头上前拱手道:“王主薄,教主可在山上?”有人过来把他们的马牵走,王主薄还礼,又对方奇他们拱拱手算是见礼了,抬手作个请的姿势:“教主正在山上等着呢,请随我来吧。”
方奇和苗苗东张西望,这里倒是和水浒里的水泊梁山有的一拼,不同的是梁山是块死地,而微山湖北通黄河南联长江,通江达海进退有度,倒是一处好地方。
一共过了三层寨子,终于来到一座大庙前,大庙和普通庙宇并没有什么不同,庙前也是放着个大香炉,众人进大殿,便见殿上供奉的乃是释迦牟尼佛。王主薄掂香点上拜了三拜,小老头方奇他们依次献香,旁边的大铁钟敲响,一帮和尚侍立在两旁。
众人拜毕,跟着王主薄又转出来从另外一条道朝山上去。方奇抬头往上看,只见上面有座大宅,想来这便是聚义会赃厅,下面的微山寺不过是个摆设,释迦牟尼也成了孟昭的工具,想那佛祖知道这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屋子前竖着一面大旗,绣着白莲花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大厅的匾额上书“白莲堂”三个大字,教众排到此处,从堂前到堂口则是几排身穿着红色号坎头扎红巾的教众。
王主薄来到堂上,向中间高高上坐的人施礼:“教主,张太保来了。”闪身退在一旁,小老头紧走几步朝上面拱手作揖:“教主别来无恙,张太保带忽必烈宗正府札鲁花赤方苗二位大人特来拜见教主。”
孟昭点头,冲旁边说:“看坐!”上下打量方奇和苗苗,其余人只能呆在外面,教主不可能个个都见,十几个人全上来,肯定得把他弄懵圈了。
方奇上前一步:“久仰孟教主大名,特来拜见。”苗苗也跟在后面抱拳施礼。此人约莫五六十岁年纪,鼻正口方面色微黑头发花白,两目炯炯有神,倒也有些大将的威仪。
方奇打量他,他也打量方奇。方奇心说,这老头架子可够大的,看看左手坐着教中主事,右手却坐着几个喇嘛,有点三堂会审的架式。哈哈,别看你们一个个坐在这儿装逼,搞的跟真的一样,呆会儿小爷就让你们一个个跳脚!有人搬来椅子,方奇和苗苗退到一边坐下。
就听孟昭似乎还没太明白方奇到底是干什么,问身旁的喇嘛:“法师,这宗正府是干嘛的?”
那喇嘛欠身道:“我只听说过黄金家族是大宗正府,并未听说甚么宗正府啊,想来也是个管理杂役修建房屋的小衙门。”
卧槽,堂堂的大元帝国的cia到了喇嘛这硬是变成水电维修办公室!尼玛,这厮果然是有针对的,方奇冷笑道:“喇嘛,这个小衙门乃是大长公主直属,上管皇族纠纷朝堂百官,下管护国寺和马厩牲口棚,还兼管着不守规矩的粪工喇嘛!”
苗苗在后面起哄拍手称快:“好!说的好!哈哈,名字叫护国寺,实则是乱国,和牲口棚有什么区别!可叹忽必烈大汗对你们这么器重,建造那么豪华的寺院让你们住着,却在背着主子造反。要我说嘛,便是养只狗还知道为主子看家护院,也不会反咬主人吧。孟教主,如此背信弃义之人又如何能坐在这忠义堂上呢,白白玷污了孟教主的英名!”
这番话说的壮怀激烈义正辞严,把喇嘛的脸打的啪啪的,不但抬高了孟昭和白莲堂的地位,还暗讽孟昭识人不淑结交了这等化外猪队友。不仅堂上白莲教的一帮大小头目听了好生舒坦,便是教主孟昭听了也是暗中点头,这番话说的真是太好了,大赞!必须的!
但是并非所有的头目都喜欢听这套词,王主薄站起来斥道:“此乃是白莲堂,不是你的宗正府,教主英明,自有计较,何曾要你一个外人在此指手划脚!”
那帮子喇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跟变色龙似的,一面貌凶恶的喇嘛腾身扑来:“小子,你胆敢辱骂仁波上师,来来来,我与你比试比试!”
第671章 一言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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