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接不下话题了。清川辰看着对方脸上的微笑，也只能伸手和他握了握，“你好。”
    尽管清川辰知道对方真名是诸伏景光，但对方没有亲口告诉自己真名以及让自己如此称呼他，果然还是……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模样，但实际上一直很礼貌地和周围人划出一道清楚的分界线呢。
    “我记得清川同学平常是和黑泽同学一起回家的，”景光也将书包收拾好，“今天你们不一起走了吗？”
    “今天我干值日，他说不等我，要回去写数学卷子。”清川辰撇撇嘴，“人不如卷啊。”
    “哈哈，”景光笑笑，“也许黑泽同学比较追求刺激和迷题，享受破解未知的快乐呢。”顿了顿，他又道，“那就明天再给你们捎三色丸子吧。”
    “今天放学一起走吧？”清川辰背着书包，邀请道。
    “也可以，等zero回来我们一起。”他抬头看了眼教室的挂表，表情一顿变得微微严肃起来，“……清川同学，你先走吧。”
    “哎？”怎么突然改口了？清川辰也看了眼表——
    如果说降谷零是在他们打扫卫生之前出去的，那么现在时间已经至少过去半个小时了。
    ……去打水也好，上洗手间也好，正常来说都费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景光将书包斜挎在肩膀上：“麻烦你锁门了，不用等我，你先回家吧。明天见。”他迈着大步子从教室门口离去。
    “……”
    清川辰思索片刻，利落地出门锁门，将拎在手里的书包背在后背上，他从三楼的围栏望下去。
    日本小学下午放学时间在三四点左右，此刻正处于半下午的时间段，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炙热了，虽然照在身上仍有燥热的感觉。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放学一段时间后的校园很安静。
    每一层楼的两侧都有洗手间和接水的地方，清川辰并没有去这块地方查看，他顺着楼梯小跑下去，拐到教学楼的一边，沿着两侧是竹林的小道跑到最里面——
    这是校园里偏僻的角落，很少有学生跑到这里来，即使有也大多都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探索学校地图。这里有一口古井，旁边还立着一个简陋的水龙头。
    清川辰能听到前方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此刻视线也终于从竹林中转出去——
    金发黑皮男孩双手捧着水龙头冒出的汩汩凉水，正在洗脸，他听到脚步声直起身子看过来，水珠顺着他细碎的刘海和脸颊，缓缓滚落到带着泥土和鞋印的衬衫里。
    “你来查我打架斗殴吗？”他只瞥了清川辰一眼，就继续清洗他的胳膊，“那就记名呗。”
    脸上的血痕都洗掉了，胳膊上的擦伤流出的血比较好洗，但是手腕处的淤青是洗不掉掉的。金发男孩抿唇。
    “放心，风纪委回家写数学卷子去了。”清川辰从手上取下护腕，“给，要戴吗？”
    “……不了。”降谷零别过脸。
    “如果你要洗的话，最好动作快一点。虽然一般人都会先从教学楼开始找，但你的小伙伴肯定也会找到这里来的。”清川辰看着对方的紫灰色眼眸，说道。
    “哎？”降谷零一愣。
    “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受伤了，怕他担心吗？然后来这里把血迹都清洗掉。”清川辰指指他的手腕，“所以我借给你护腕，你可以把淤青遮住。”
    “……”对方顿了顿，而后接过护腕低声道，“明天还你。”
    “好哦。”清川辰也没推辞，接着口头一转道，“你和几个人打？”
    “……三个。”降谷零活动了下手腕。
    “你跑了？”
    “瞧不起谁呢，他们跑了。”
    “你们是怎么突然打起来的。”
    降谷零抬眼笑道：“喂班长，你在做调查吗？”他低头看了眼完美遮住淤青的护腕，“……算了，看在这个份上，这次我配合。”
    “我去打水，他们把我头往水池子里按，嘲笑我的发色，说我是黄毛杂种——我在这里出生长大，明明就和大家一样！”小降谷垂着头，“我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黄发黑皮很奇怪吧？完全不像是日本人啊……你不觉得我是外国人吗？”他的语气带着点自嘲，“和大家这么不一样……欺负我倒也没什么意外。”
    清川辰眨眨眼：“黑泽桑满头银发我也没觉得他是外星人啊。”
    “……”
    “说起来，我自己还是松石绿的眼睛呢。也很少见。”
    “……”
    “我悟了！看来我们就是魔法少年幼年期！魔法少年不都是五颜六色的头发和瞳色吗？”清川辰上前一步握住降谷零的手，“拯救世界的重任就寄托在我们手里了，队友！”
    降谷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想把手抽回来。
    在降谷零抽手之前，清川辰已经主动松开了手：“但是……无论是发色瞳色肤色也好，身高体重也好，这些外在特征，都只是不同人的不同特色，它们并不应该成为歧视或者欺凌的理由。”
    小降谷抬眸，眼前人松石绿的眼睛在微光下显得澄澈透明，蓝绿交融的湖水里泛起认真的波澜。
    “我们都有着一样跃动的心和流淌的血。”
    “……”
    “说起来，那些人是我们班的同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