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玩!阿玩……逸之!”周凯小跑着从后面追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抱怨道:“昨儿晚上你到哪儿去了,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叫我好找……我一个人看灯,好没意思。”
贾玩道:“我不也一样?”
见几个儒生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抬手将他推到一旁,道:“站直了,一点样子都没有,回头先生看见,该打你手板了!”
“错!”周凯是属驴的,越不让做的越来劲,又缠上来,嬉皮笑脸道:“不是我,是我们!你以为我挨打能少的了你?咱们两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
贾玩再推道:“所以你给我站直了!”
“哎哟!哎哟!昨天晚上找你找了半夜,我到现在都腿软,你让我靠一下,就靠一下能怎么样……”周凯装模作样朝他身上倒:“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怕念书,我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你害的……”
关于谁害谁的问题,昨天两个人已经讨论过了,贾玩懒得再和他耍嘴皮子,见他简直跟自个儿前世养的二哈一个德行,无奈道:“好了好了,别闹……”
话刚说完,就感觉周凯哆嗦了下,触电似的站直了身子,贾玩只当他被这两个字恶心到了,正要笑话几句,却见周凯神色明显不对,一转头,就看见坐在不远处小轿内的赵轶。
于是拱手行礼,道:“皇长子殿下。”
几名儒生也纷纷见礼。
赵轶微微点头,一语不发的示意起轿,越过他们朝勤政殿去了。
周凯尤有余悸的搓了搓胳膊,道:“阿玩你怎么惹他了,每次看我们的眼神,都像要杀人似的!”
贾玩道:“我觉得还好啊……是你惹他了吧?”
周凯挠头,苦思冥想:“有吗?我每次看见他就绕道走,哪里惹的着他?我觉得还是你,就你刚刚说‘别闹’的那会,他的眼神能冻死人我跟你说……”
贾玩懒得理他,甩开他朝上书房走,他以前跟着乾帝来过几次,倒不至于迷路。
……
做侍卫的那会儿,每天就两个时辰,做六天还歇六天,现在做学生,每天四个时辰,做九天才能歇一天……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已经有一份轻松高薪工作的人重回高三苦读是什么滋味?
“唉!生不如死啊!”
熬到下午,周凯已经苦不堪言,贾玩则撑着头打瞌睡。
没法子,这几天消耗实在太大,昨儿晚上又看灯看到半晚上才睡,最要命的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好心人给他开小灶,让小太监多送了碗十全大补汤给他……这玩意儿吃了是能助长他的先天之气,但问题是,困啊!
眼皮都被粘住了。
虽然讲课的先生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他在打瞌睡,但明目张胆趴下肯定不行,所以贾玩睡得有点辛苦。
不仅姿势辛苦,还有人捣乱。
“喂,阿玩!阿玩!想个法子啊……喂!”
前座周凯压低了声音叫,贾玩睡的昏天黑地。
“喂!喂!”
周凯见叫不动他,心一横,趁先生不注意,背向后猛地一撞。
贾玩桌子一颤,胳膊一滑,头猛地向下撞去,幸好他反应神经灵敏,睡梦中都没罢工,才拯救了他可怜的额头。
这次动静有点大,贾玩一睁眼,就对上先生不悦的眼神,忙讨好的笑笑,危襟正坐,等先生一转头,又开始继续打瞌睡。
周凯拿背又是一拱。
贾玩睁眼看了他一眼,不理。
“喂!”
周凯再拱,贾玩索性连眼睛都不睁了。
周凯三拱,还是没用。
顿时怒了,整个人向后狠狠一顶,谁知背还没挨上贾玩的桌子,屁股下的凳子猛地一歪,倒了下去,周凯重心顿失,偏他又向后使着劲儿,顿时整儿人翻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看的周围的学生先生们目瞪口呆。
周凯大怒:“你……”
“周凯!”
周凯才说了一个字,就听见一声咆哮,见上书房的大先生刘启文气的胡子发颤,忙拍拍屁股起身,捡起地上的半截凳子腿儿,道:“先生,不怪我,实在是上书房凳子的质量实在太差……”
他可不想被一状告到乾帝那儿,该认怂的时候得认怂。
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打断:“我看是周世子精神太好!你们两个,去外面站着去!”
周凯原要再分辩几句,见始作俑者贾玩也跟着遭了殃,顿时又乐呵起来:睡,我让你睡觉不理爷,我让你踹断爷的凳子腿儿让爷丢脸!该!
浑然忘了,他自个儿也被一同罚站。
贾玩起身道:“先生,学生和周世子是做侍卫的,罚站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惩罚,可否容学生说几句话?”
刘启文对贾玩态度略好,安安静静睡觉的学生和上课不停捣乱的学生相比,老师当然更喜欢前者,道:“你说。”
贾玩苦笑一声,诚恳道:“好叫先生知道,我们两个是粗人,自幼习武,于读书一途上就只‘千字文’的水准,您给我们讲周易,这不是为难我们,也为难自个儿吗?我们想听,也得听得懂啊?”
刘启文皱眉,不悦道:“你师承姑苏林如海,他乃探花出身,文采斐然,教出的徒弟岂会连周易都不懂?休要再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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