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算,治好病且还有命在的,哪里有八成!
一路飘回国公府,祝久辞差点又顺手爬墙进去,好在国公府院墙高深,他爬了两下才意识到不对,连忙灰溜溜从墙角翻下来,四下瞧瞧没人看见,正儿八经从正门进去。
回到西苑,梁昭歌一人坐在亭下,一双手放在墨青绸衣上,显得格外白皙。
外伤纱布已然撤下,皮肉伤好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浅粉的痕迹。
可只要稍懂点行的郎中一看便知道这皮肉下的骨头早已碎得不成样子。
一双纤手只能一动不动摆在那里,除了疼痛时时提醒他这双手还有知觉,其余与那花瓶摆设并无什么差别。
祝久辞走过去牵住他衣袖,温温凉凉也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
回榻上歇息会儿?
梁昭歌点头起身。
回到房中祝久辞把梁昭歌安顿歇下,正欲离去被人拽住,祝久辞惊喜转身还以为那人手指能活动了,却瞧见梁昭歌拿手臂压着他衣袖。
祝久辞半蹲下来将衣袖扯出,没时间在美人这里停留,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得给国公爷交上南疆族布书,给萧岑墨胖子他们去信商量接骨的事。
最重要的,他要进一趟宫。
梁昭歌委屈垂眸,一探身子又将他衣袖压住。
小久别走。
很快回来。
可今天都出去一天了。
祝久辞叹气。
梁昭歌看着他:小久不是答应我这双手
嗯。祝久辞打断他。
那天祝久辞终是没出成门,梁昭歌粘人得紧,好不容易哄睡着了,祝久辞刚一抬步身后又黏上来。
几次三番下来祝久辞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装睡诓他。
仔细问了问,梁昭歌又十分肯定自己睡着了,只不过又醒了。
醒得这么及时?祝久辞气笑。
嗯。梁昭歌极是认真点头。
美人不配合,祝久辞纵使无奈也没有办法,左右出不了院落只好陪那人歇下。
手上的外伤好得很快,粉嫩的新肉很快长出来。
新的麻烦事接踵而至,某人总是忍不住要抠伤疤。
长新肉自然是痒的,白日里那人还能好好管住自己,到了晚间睡熟却是管不住了。
有一天祝久辞白日醒来,看见那人血淋淋一双手,吓得心跳都停了半刻,一问梁昭歌,他竟然也懵圈的模样。
好不容易花费一个晚上做观察实验,祝久辞总算知道美人睡着以后竟不老实,睡梦中手上痒痒就拿手去蹭绸缎止痒。
饶是绸缎细腻,但梁昭歌的手更细腻,蹭一晚上可不就血淋淋了。
仔细教训了某人几顿,可无奈美人无论如何不长记性,谁能管住睡梦中的自己。
祝久辞熬着夜盯了某人几宿,就差把某人绑在床上不能动弹,可惜收效甚微。
一天天下来,祝久辞顶着黑眼圈叫苦不迭。
不许蹭,知道了嘛!祝久辞第一百零八遍絮叨。
美人点头。
行叭,肯定又没听进去。
祝久辞认命地抱起清凉油,仔仔细细给那人抹上止痒。
梁昭歌笑眯眯探着身子瞧他,小久吹一吹就不痒了。
祝久辞瞪他一眼。
真的,小久试试。
祝久辞不信。
试试吧。梁昭歌晃他,话本子上都这么写的。
祝久辞如此一听,虽然狐疑但却表示愿意一试,毕竟梁昭歌也是某现代话本子上的主人公,说不定话本的方法确实管用。
捧着纤纤玉手轻轻一吹,美人哼唧一声表示受用。
又轻轻吹一下,美人再哼唧一声。
怎么不吹了?美人委屈。
祝久辞面红耳赤。
自从开了吹爪爪的先例,梁昭歌一天十二个时辰要手痒数百次。
先前只是夜间管不住自己的手,到如今却连白日也管不住了,不一会儿就奔上来找祝久辞说自己手痒。
祝久辞若是不理会,他便抬手往自己衣衫上去蹭。
没办法,祝久辞只得认输捧起美人玉手。
时间长了,祝久辞也渐渐习惯。但凡美人走过来,祝久辞便习惯性地捧起美人手轻轻吹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被美人哼唧声折磨得面上发烫,到后来已然成长为一只无情的吹风机。
有两次让国公夫人瞧见了,满脸震惊,仿佛看珍惜动物一样绕着他俩转。
我滴乖乖,咱家乖孩儿会照顾人啦?
身处书房的国公爷即刻接到相隔两个院落的飞鸽传信,闻讯赶来后对此表示不信,再瞧见梁昭歌可怜兮兮受伤模样,随手丢来三十个仆从伺候。
国公爷威严,饶是喜爱清静的梁昭歌也不能拒绝。
清冷西苑乍然热闹起来。
随便走出几步就能看到擦栏杆的小丫鬟、抱着柱子的侍从、砍树的管家、喂鱼的小仆从。
都说苏州园林移步换景,如今仿江南制的西苑乃深得真传,移步换人。
梁昭歌对此连连郁闷,祝久辞在背后幸灾乐祸。
西苑生活鸡飞狗跳,时间晃过五六日,宫里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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