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护从的任务交给小阿念,等他出门之时,就看见国公府门前的长街已挤满了肌肉蝤劲的壮汉。临时也换不了人,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是的,祝久辞扛着金子来赎梁昭歌了。
他不打算纠结那最后一片桃花何时落下,那完全是个玄学,思来想去不若直接扛着金子杀进红坊,直接把人带回来。
祝久辞登上玲珑阁二层,身后装满黄金的雕花红木箱子从楼梯上一直蜿蜒至红坊大堂,直直排到门外。
柳娘扇着红绸满面红光奔到祝久辞面前,哎哟,小公爷!红坊真不知多大福分把您给引来!
祝久辞面容严肃,摆出小公爷的架势,少废话,钱留下人我带走了。
好好好,柳娘脸几乎笑开花,双手高高兴兴一拍,诶呀,咱这昭歌儿可是京中第一美柳娘声音渐渐弱下去,看着面前人越来越严肃的脸,她抖抖索索咽下口水道,昭、昭歌儿的身价得给您详细算算!咱总不能让小公爷吃亏不是?
祝久辞背后出了冷汗,不用柳娘算他也知道,毕竟他可是手握剧本的男人。
梁昭歌的身价是整整十箱黄金。莫说是平常老百姓,便是普通的商贾官宦,那也是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金额。
祝久辞不惧风吹日晒在闹市口大街摆摊挣钱,再加上前些日子凭着妖魔鬼怪神灵在国公府门口挣了不小一笔,总共加起来他才攒够了三箱整。
至于身后能拖移出十里长队,那全是托了夏府宽木浅底儿红木箱子的福,生生把三箱黄金分成了百人队伍。
祝久辞今日的策略是先来个下马威,然后再给块糖吃,最后糊弄柳娘让他按揭付款。
柳娘扭着肥胖的身子抱着一把巨大的算盘重新出现在楼梯口。
算出来啦,算出来啦,小公爷!
祝久辞摆出臭脸,快说!老子等着抱人呢!
柳娘把红绸挡在侧面,冲着祝久辞比出一个耶。
祝久辞脸一黑,柳娘吓得往后踉跄几步。
二二十箱?祝久辞不可置信道。
这怕不是黑店吧!怎么还随意翻倍呢!
哎呦喂,两箱啊小公爷!
祝久辞一愣,这不刚好够了,甚至还富裕!幸福来得太突然,祝久辞脱口而出:这么便宜?
身后木门吱呀一响,祝久辞转过身,梁昭歌从门里走出来低头看他。
祝久辞:
似乎,说错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昭歌:谢谢全京城人来送份子钱噢。
祝久辞:?!
按箱作计量单位,红坊规矩。【狗头】
第30章 生米
在尴尬的时刻, 时间总是要静止的。
玲珑阁大堂中央的红绸静静垂立,从二层楼梯蜿蜒至红坊大门的彩礼队伍默然不动。
祝久辞微微抬头,梁昭歌茶色的眼眸被琉璃灯照得很亮, 映出自己的身影。
小小一只, 仰着头,瞪着一双眼睛。
梁昭歌皮肤很白, 漆黑的眼睫映在肌肤上显得纤长如扇,微微卷曲上扬,可以一根一根数出来。
一二三
数到三十的时候, 祝久辞意识到沉默拯救不了尴尬, 遂尽平生最大努力, 摆出决然委屈的表情,总之不是我不对, 是你恰好听错了。
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我方才
话还没说完, 祝久辞被那人随手一搂, 整个人被轻而易举卷进房间, 耳边房门啪一声合上。
大月氏地毯绵软柔顺,脚掌踩在上面挨不着实地亦如他的心一样虚。
梁昭歌胡噜一把祝久辞的脑袋, 环着他转身往茶案那边去, 怎么又呆住了?
我来, 咳, 我方才
昭歌知道。
祝久辞仍在心中纠结着托辞, 等他从自己的小世界中强行挽尊走出来, 就见梁昭歌已然安静坐于茶案前提沸水清洒茶海, 遵循最繁复的茶道礼仪,一步一步点出茶香。
茶宠卧在茶海西侧,是一石猫, 倒是鲜有人把猫儿当做茶宠。东岸是雕木突起的小山流水,清流自上而下游走茶案,高山流水,水过雕崖。
祝久辞盯着流水从高山流下经过紫砂壶,淌过公道杯,绕过石猫来到自己面前奔涌向前,从尽头的空隙漏下。
梁昭歌指尖拎着分茗,清透的茶水倒进茶盏,小小漩涡平静后,茶叶垂立其中,亭亭茶仙。
给小公爷敬茶。他仍是双手捧茶盏,举至齐眉。
身姿优雅,典雅尊贵。对梁昭歌而言,繁文缛节并非古板,而是骨子里带出的高贵。
纤长的手指衬在玉白茶盏上,右手指尖轻轻覆于左手之上,指尖捏着杯底,给他留出足够执杯的距离。
小公爷平日里疯惯了,与朋友对饮无非茶叶入壶沸水一浇便喝,哪有这般品茗讲究。
他双手接过玉杯,小饮一口。
热茶经齿,过喉,入内,茶香沁人心脾,思绪豁然开朗。
祝久辞放下茶盏,向前探身抓住梁昭歌的双手,夸张道:昭歌仙人之姿,岂能用金钱衡量,两箱黄金又哪能表我心意,祝某委实是说我的心意太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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