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你回了,那我们去院子里捉蛐蛐好不好??”
谢元祐被她从后面搂住,后背明显感觉到了少女身上微妙的弧度变化, 皱着眉不由一怔, 继而一把扯过肩前她白嫩的小手,将她拽到自己案前坐着。
“胡闹!人长大也没得分寸, 姑娘家长大不能随便挨着人, 知道吗?”谢元祐肃着眉看耷拉着腿乖巧坐在小案上的姑娘。
豆蔻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情急下的失态,想起什么似的, 脸突然红了一大半,尴尬地将头垂下。
“再说了,大冬日里,你是要刨土揪蛐蛐卵去吗?”谢元祐没好气道。
这家伙长这么大还是没改变过,每次一紧张,连谎话都说不好。
“是...是吗?我不知道啊...”豆蔻挠着案桌,都快把案下挠穿了。
“你好好坐着, 等哥哥检查完你的诗集再说。”谢元祐叹息一声,又单手一并揪住了那家伙欲伸长来夺本子的手,单手将本子放在膝间翻页。
“哥哥...你别看了,我字写得不好...”豆蔻被锢着双手动弹不得,都快哭出来了。
宫里有教习她课业的先生,前段日子谢元祐还在战场那会,布置任务让豆蔻写了首诗寄到西境来,结果一看他头疾又犯了。
于是连夜随急报一起,快马加鞭回信过来让魏舂去找新的教习诗文的先生。
这次他回来,首先便想看看她最近诗写得可有进展,结果昨夜光顾着安抚她的情绪,把这事给忘了,然后又看她在树上的刻记看了一夜,这会才抽出空来看她的诗集。
本子前面部分的诗文都是新来教习先生在课上作为例文写下,让豆蔻摘抄进本子不时翻阅的,但后面部分的了...
“停!哥哥,后面都是空白的了,不用看了!”眼看着谢元祐快将把书页翻到后面的部分去,豆蔻赶紧道。
兄长眼神幽幽地瞥她一眼又垂下,豆蔻咽了咽沫,明显感觉到哥哥禁锢她的手一紧,双腕被他握得有点生疼。
“吃鹅...”谢元祐皱了皱眉,喃喃地念了起来。
“鹅鹅鹅,曲项任我捉,拔毛泡卤水,成盘摆上桌...你上课还想到要吃卤鹅了是吧?”谢元祐气笑。
当时架了屏风在东宫望月湖边看景写诗,豆蔻看着湖里成群结队的白鹅黑鹅,瞌睡顿时消了,便馋了起来。当时脑瓜子里只有一整个湖里的鹅都能吃的念头,挥笔便写了这首。
谢元祐又翻过一页,这会脸色更难看了。
“床前明月光,赵老尿□□,尿了一大缸,全部喝光光。”
随着哥哥压抑着怒火念完这首发泄之诗,豆蔻已经将脸埋进了衣兜里,不敢将正脸看哥哥了。
新找进东宫教写诗的先生是一侯府远房亲戚一名早年以怼诗成名的老书生,大家都叫他赵老。
赵老空有一腔文采飞扬,却对时下政见多有不满的地方,本来应是状元之才,却因为犀利的言见,以及不懂及时的低头和圆滑,文章还没到圣上那,就硬生被主考官给刷了下来。
此人有大优点,却也有一个大大的缺点,过于狂妄自傲,对人对事要求过严过高。
可想而知,豆蔻平时受赵老的荼害深了,在一个月圆之夜,对着窗边看桌前自己根本没办法完成的功课,便肆意挥洒写下这首抑扬顿挫的“静夜思”。
“哥哥给你找的老师,你不喜欢?”
豆蔻原本以为哥哥会责怪她不尊师重道的,结果听哥哥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愧疚地红了脸,吞吐道:
“嗯...不是的,就是...他有点儿,过分热心。”
说热心是往好听了说的,哥哥给找的这位先生简直是...这么说吧,豆蔻连抽空睡个午觉,赵老都让她回头把梦到的弄成一首诗交给他。
豆蔻当时又好气又疑惑说:“先生,若我睡觉不做梦呢?”
结果猜赵老怎么说来着?他语重深长说:“公主梦里无物,也请把无物化作有物,自然就会写了,多想想睡着时候身体五脏的感觉,像怎么?找找意境...”
豆蔻当时就觉得吧,哥哥给她找的这先生还真绝,感觉怎能跟她哥哥教她时的调调那么像!
“你不喜欢他,我给你再找一位吧。”谢元祐叹息道。
“不!喜欢的...”豆蔻脱口而出道,因为她知道,若是由着哥哥给她再找一位,恐怕来的人会比赵老更奇葩,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元祐沉默看着她,怪只能怪他还不能回来,不能亲自教她,不然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像那赵老那么不像话,任由她写出那样让人无语凝噎的诗来。
看来赵老的严师之名是言过其实了...
谢元祐低了头,继续往后翻动。
可豆蔻突然想起这后头似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时情急起来,竟然旋身就往哥哥的膝上一坐,生生把膝盖上的本子压住了。
“哥哥!豆蔻好久没坐你膝盖了,你还抱不抱得动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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