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文乐他爹又是老将军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这事儿当时在玉书院可算得上是奇闻趣事了,传得老远,尉迟夫人也惦记着,等到文乐出生后,还特意打了一副金的长命锁,托人寄到镇国府去。
想起以前的事儿,尉迟夫人似陷入了回忆之中,抚着肚子叹了口气。
一旁的孙煜儿一边听一边打量着尉迟夫人有些诧异,对着文乐比划了一下。
文乐翻了个白眼,给他比了个数字。
孙煜儿倒吸一口凉气。
嚯——都四十多岁了,风韵犹存啊。
文乐:“......”能不能惦记点别的?
作者有话说:
文乐他爹:嗐!暖玉在怀,谁还看书啊!(秦冰河是《冰河入梦》的小攻,忠犬且可爱,追文太累可以康康以前的完结的文哟~)
第47章 药
说过了闲话,文乐问:“玉书院为何现在这般没落?”
尉迟夫人也不生气,像是在看一个小辈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笑着说:“因为太老了,思想旧了,名气大,却没有底子撑着。”
玉书院好几百年的传承,底蕴不必说。
可现在世代平稳,没什么大战争发生。科举过了就能做官,没有多少人愿意上山去那玉书院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也不愿意去听七八十岁,胡子比头发还长的老夫子讲学。
孙煜儿想了想,说:“革旧出新是正常事儿,玉书院也应当变一变。”
尉迟夫人点头,说:“老爷在世的时候,已然改了书院不少固定规矩。今年预备着再招一些学生试试的,谁成想......”
孙煜儿叹气,托着腮帮子说:“其实现在就是缺少个大肆宣扬的由头。”
文乐看着孙煜儿,说:“你爹不是三天两头就办诗词会吗,要不咱在玉书院也给开个?”
尉迟夫人见着两个小辈想出力,慈爱地看着他俩讨论,说:“可玉书院现在已没了什么有名气的学生,就连藏书,也是不少人惦记着的。”
“有名气的?”文乐扭头往孙煜儿瞅,说,“这不就有一个吗。”
尉迟夫人倒是知道孙尚书家的宝贝疙瘩,但却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名气,迟疑地看了一眼。
文乐打开一旁小厮抱着的卷轴,递给尉迟夫人看,说:“《金林月》,中秋那日作的。”
虽说名字叫月,画中却不以月为主题。而是一支月光杯,杯中美酒荡漾,倒映的月儿变得细碎。单只的酒杯把这一人独酌的孤寂衬得淋漓尽致。
尉迟夫人看着画,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笑的,好一阵才欣赏完,看着画的印,欲扬两个字格外显眼。
“真真是......英雄出少年。”
可开办一个诗词会除了人,还要钱。
以玉书院目前的进项,别说诗词会了,就是日常支出都有困难。
尉迟夫人又皱着眉了。
文乐拍了拍胸膛,说:“尉迟夫人,钱的事儿您别操心,由着我去办吧,就当小辈谢谢当年赠长命锁的祝福。”
尉迟夫人像是在考虑,文乐捻着脖子间的银链子,将上头挂着的玉扳指拿了出来,憨憨地笑了笑。
傅家,据说富可敌国呢。
冬日刺骨的冷,山上更甚。
鸟儿都飞去南方避寒,一片寂静,山谷中只有风吹过的呼啸声。
慈山山脚下都是些农户,世世代代种粮食的。洪灾把屋子田地冲了个干净,人人自危,活也活不下去。
张烈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荔城,还没上任就提着官服直奔那冲垮了江堤的怒河边上。
民不聊生,水位暂时下降了些,整个村落处处都是哭喊声。
没了爹娘的孩子还不知道哭,坐在地上,抱着已经被水泡得尸体都肿发了的亲人,手里攥着一把稻草,饿极了往嘴里塞,让稻草划破了喉咙,咳出来的口水都带着血丝。
张烈快咬碎了自己的牙,将那小娃抱了起来,不知怎么的热血上了头,初来乍到用来打理人情的钱,尽数给了丛韬光,督促他将设粥棚、建难民屋。
朝廷近年来没什么战争,又赶上文帝上位,户部可费了大功夫讨好今上,国库虚空。
送来荔城的不是钱,而是粮食。
张烈反倒是乐得见着这一幕,要真是钱,只怕早就入了别人的口袋。
赶了个大早去城门口接那送粮来的官员,张烈难掩笑意,跟那人拜了个礼就往后头马车走去。
庶出的小崽子,不是没见过柴米油盐贵。
张烈手往那粮上一模,就僵了嘴角的笑意。
丛韬光在旁不敢开腔,瞅见自家县令表情在那一瞬间阴沉得可怕,随后又转为笑意,将那粮带着押到了库房中。
城里的百姓们张灯结彩,荔城被洪灾折腾得好几个月的荒凉,终于在粮到来的一天内,绽放出了不少的兴奋劲儿来。
进了库房,张烈神色不明,当着丛韬光的面,拿着一把匕首,直接插到了粮袋上。
从那粮袋里掉出来的不是粮食,而是喂马的干草。
丛韬光瞪大了眼,抖着声唤了一句:“......大人?!”
张烈紧抿着唇,说:“难怪要让我去城门口亲自接粮,他们是看准了我不敢直接戳穿。荔城百姓这几月水深火热,早已经是极限,若是让他们知道这送来的粮不是粮,只怕现在落草成寇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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