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里未说有小孩子呀,这船要海上航行二十多日,地方狭小,小孩儿易哭啼,吵着其他客人便不好了!”
青砚忙道,
“我们家少爷极是乖巧的,平时并不哭闹……”
却是与那管事的好说歹说,又加了一倍的银子,这才上了船,上得船来分到了一间十分宽敞的舱室,里头一应东西十分齐全,有卧房有净房,床铺也是十分宽大舒服,室内竟还有一个小孩儿骑的木马。
夏后见了对青砚感叹道,
“刚才你给那管事的加银子,我怪你给多了,现下看来……这银子花的倒是真值了!”
青砚笑的有些怪异,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夏后将儿子放在木马,自己坐在一旁看着他在上头一面摇一面哈哈大笑,青砚则忙着将她们随身带的包袱打开,把里头的东西打开放入箱笼之中。
二人忙碌了一会儿,又出去看民夫们挑货上船,只待到一个时辰之后,甲板之上有人吆喝一声,便有船夫撒了搭板,吱呀呀缓缓升起了风帆,船身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这就是要开航了!
夏后抱着儿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天津卫码头,紧紧抿了嘴唇,半晌才喃喃对儿子道,
“垚儿……我们这是当真要离开你父皇了!”
而且还要离得远远地,再回来也不知是甚么光景了!
“啊……啊……”
初初坐船的太子殿下半分不知晓母亲的忐忑不安,忧郁后悔又隐隐兴奋难言的复杂心情,在母亲的怀里啊啊啊叫唤着,一双小手在半空之中兴奋的乱舞,夏后叹了一口气抱着儿子回到了船舱之中,对儿子又喃喃自语道,
“你父皇现下也不知如何了?说不得……正欢欢喜喜幸新欢呢!”
“胡说!”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叱喝一声从舱门处走了进来,冲着她一瞪眼,伸手一把抱过看见自己便咧开了小嘴,张开双手要抱抱的儿子,
“朕哪儿来的新欢……”
说着亲了儿子一口,对儿子苦着脸道,
“儿子……父皇找的你们好苦,你们母子俩倒是逍遥快乐了,父皇还要给你母后擦屁股,应付太皇太后、太后和一干朝臣们的质询呢!”
夏后瞪着他,嘴巴张了张,半晌才发出声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朱厚照瞪了她一眼,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不是朕给你们弄得船,你看看这大冬天的有谁肯带着你们南下广州!”
“你……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朱厚照闻言叹气,
“皇后,朕好歹是一国之君,手下旁的不说,就是锦衣卫在手,想查甚么查不出来,你问这话不是置疑朕,是置疑牟指挥使了!”
锦衣卫若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还有甚么脸帮着皇帝纠察百官啊?
一个个老实回家种田吧!
朱厚照叹了口气,又亲了儿子一口,
“唉……皇后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跑了,朕为了给你遮掩只得也跑去了西苑,又让锦衣卫把守宫门不许人进出,谁来了都不成,如此这般……想来朕那御案上的弹章都要堆成山了……”
即便要跑,好歹把架吵完了再走啊!
这么不上不下的憋的朕心里好不难受!
夏后闻言脸上现出愧疚之色来,咬唇垂头道,
“我负气出走我的,你用不着给我遮掩……有甚么都冲我来就是!”
朱厚照抱着儿子叹了一口气,
“你是我的妻子,你即是负气出走,便是我的不是,我不替你挡着还能替谁挡着!”
夏后听了眼圈儿一红,扯了袖子重重擦了擦,哼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知晓你这皇帝不好当,是我太任性了……让你为难了!”
想了想便外走,
“你去哪里?”
朱厚照忙叫住她,
“我去外头让他们调转船头,趁着离着天津卫不远,我们现下回去还来得及!”
说着便往外头走,朱厚照忙闪身将妻子挡住,将儿子往她怀里一放道,
“回去做甚么!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玩够了回去……岂不是太亏了!”
夏后抱着儿子瞪眼儿瞧他,半晌才抬手捶他,
“你这骗子,分明就是你自己也想出宫,倒耍这苦肉计来哄骗我!”
朱厚照哈哈一笑着握了她的手道,
“这可不是我骗你,只不过是小妹同为夫想到一处罢了,为夫在那宫里也是呆得心头长草了,你若是不是跑,我也要先跑了!”
说罢又敛了笑容正色道,
“不过前头我那一句可不是骗你的!”
夏后咬唇,
“哪……哪一句?”
朱厚照握着她的手,隔着儿子深深看着妻子道
“你不光是这大庆的皇后,亦是我的妻子,但你有做错了,便都是我的错,你要任性也好,要负气也罢,随你高兴,为夫都一应替你挡了就是!”
一番话又说的夏小妹红了眼圈,忙抱紧了儿子,把脸埋在他小肩头上,擦了眼泪,半晌才抬头嗔怪道,
“讨厌!在何处学的情话,拿来逗我掉眼泪!”
朱厚照笑嘻嘻道,
“离了你这三天三夜,我这心急火燎给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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