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看弘治帝已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快召太医!快召太医!”
二人疾声大叫,外头小太监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召太医!召太医!”
尖细的嗓声回荡在空旷的紫禁城的上空,待到太医接连三波上前诊治之后,再出来个个都是面色凝重,对闻讯而来的张皇后下跪叩首道,
“皇后娘娘,陛下龙体本就积冗日久,又前头服用了不少有伤根本的丹药,如今……如今已是……已是……油尽灯枯之势了!”
张皇后闻言立时花容失色,眼泪夺眶而出,这厢紧紧攥了帕子,连连摇头,满头珠翠尽皆作响,
“胡说!胡说!陛下今年不过才三十有六,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怎会有归天之兆,定是……定是你们医术不精,不肯尽心救治!”
说着一拍手边的案几道,
“来人!把这些庸才全数给全宫拖出去杖责打!”
一地的太医闻言都是叩头求饶,
“娘娘明鉴呀!娘娘我等亦是尽心救治,只势不可为啊!”
“胡说!胡说,你们都是一派胡言!”
张皇后泪流满面,娇躯乱抖,玉指点点指着下跪人等道,
“你们一个个……一个个都该……全数杖毙……杖毙!”
下头一片哀声,正被侍卫们一个个拖出去之时,外头身着赤色圆领衮龙袍的朱厚照,正撩袍子进来,见得这一地哀鸿不由紧皱了眉头,
“且住!”
这厢叫住了几名侍卫,
“都给孤退下!”
众人领命忙放手退到一旁,朱厚照上前见了正哀伤拭泪的张皇后道,
“母后,儿臣在东宫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父皇现下龙体如何?”
张皇后见着儿子来了,如得了主心骨一般,
“我的儿啊,你……你父皇……”
说着拿手一指众人,
“这帮子庸医无能,你父皇正值壮年怎会病重不治,分明就是他们无能……”
朱厚照闻言大惊,一摆手道,
“母后,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快去陪着父皇吧!”
说罢一撩袍子就往里头跑去,张皇后忙跟着儿子进去,见得朱厚照撩了帐幔,龙床之上的弘治帝,却是面如金纸唇如蜡,双目之中已是眼神涣散,
“父皇!”
朱厚照一步上前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床前脚踏之上,
“父皇!”
弘治帝听得儿子呼唤,眼中立时有了几分光彩,
“我的皇儿!”
枯瘦的手指动了动,朱厚照忙伸手抓住,
“父皇……”
弘治帝握着儿子的手,缓缓叹了一口气道,
“父皇原……原来想着……撑到你大婚,如今看来天不予朕,只怕……只怕是等不到了!”
朱厚照闻言嚎啕大哭,
“父皇!”
弘治帝动了动手指抚着儿子的头又道,
“我儿天性不拘,却心地纯善,若是……若是不生在……生在帝王家,只怕……只怕还要过的快活一些,父皇……父皇原还想等你长大一些,再让你担这重任,如今……如今……如今这万里江山便要落在我儿的肩上了……”
“父皇!”
朱厚照如今只知摇头哭泣,弘治帝仰天叹了一口气,
“扶朕起来,趁着朕如今还有些精神,将他们召进来,朕总还是要将后事交待一二的!”
朱厚照一面哭一面起身去扶弘治帝,张皇后在一旁见了,忙上前来相助,二人合力将弘治帝扶起,
“扶朕到书案前!”
弘治帝摇摇晃晃坐到了书案之上,又让朱厚照研墨却是提笔写下遗诏,
“朕以眇躬,仰承丕绪,嗣登大宝十有八年,敬天勤民,孰孝至理……皇太子厚照聪明仁孝,以性天生,宜即皇帝位……”
一篇遗诏足足写了一个时辰,却是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待到最后,
“……诏谕天下咸使闻之!”
几字之时已是笔力不继,凌乱不堪,终于作罢扔了御笔,叹道,
“罢了!宣……宣刘健、李东阳、谢迁觐见……”
吕骢去外头宣旨,朱厚照忙扶了弘治帝转回龙床之上,朱厚照与张皇后跪在榻前道,
“陛下,可感饥渴?”
张皇后问道,听弘治帝嗯了一声,忙召了小太监奉水,自己又亲手送到伺候弘治帝用水,弘治帝喝了一口才转头看向张皇后苦笑一声道,
“相濡以沫十八载,到如今朕只怕要……要先你一步走了!”
张皇后大哭,
“陛下何其狠心抛下臣妾独行,留下臣妾母子无依无靠,好不凄凉,陛下万万万不可抛了臣妾啊!”
弘治帝闻言也是眼角含泪,长叹一声道,
“此乃天意,非……非朕不想,实不能……能……”
言至于此,却是气息短促,双眼失神,张皇后与太子见状大惊,忙呼,
“太医!太医!”
外头守候的众太医忙进来施针,待得一番急救弘治帝果然气息稍缓,双眼回复清明,这厢靠坐在龙榻之上,倒是有了精神,太医一见都知此乃是回光返照之状,不由暗自摇头。
正这时外头小太监尖细的声音禀报谢迁、刘健、李东阳三人觐见。
弘治帝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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