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师,秀兰姐,李哥他人呢?”郝建走了过去,发现是田秀兰,头发蓬松,眼皮浮肿,神态慵懒极了,郝建一见生怜,一边问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了她身上。
“我不冷的!”田秀兰虽然口里说着,但也不拒绝,任他把衣服披在身上,喃喃说:“你李哥值到半夜,忽然听人说大生家出事了,我便过来顶班了。”
“这本来是我们的事,因为没有安排好,让你受苦啦,秀兰!冷吗?”
“有你这句话,我不冷了,郝建,那天,那天你不怪我吗,你喝醉了,其实我完全可以离开的,是我自己来到你的床前……我看出你很伤心,很懊悔,我也很难过,不该因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不顾及你的感受,你打我吧,骂我吧,我都接受!”
“秀兰,你不怨我就好了,我怎么会怪你呢,你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这是我前生修来的福分呢,当了老师还习惯么,都说当老师最难了,尤其是小学老师,农村里的小孩子最调皮了!”
“呵呵,我本来就是一个农村的女子,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和小孩子打交道,我最喜欢了,郝建,你小时候读书肯定也是很调皮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小学老师陈语嫣,她对我可好了……”
说着说着,郝建眼睛湿润了,还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省一师毕业的陈语嫣来到了北寨村小学支教,她把全身心的爱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这一帮农村小孩子的身上,一点不输于他们的父母,有的孩子家里没学费了,陈老师拿出自己的工资垫上,哪家的父母病了,陈老师都会带着班上的同学去看望,有一次,郝建放牛时摔断了腿,陈老师怕影响他的学习,每天都背着郝建来学校上课,一直坚持了半年。后来郝建考上了县一中,陈老师依然还留在北寨村小学,没有多久,因为长期劳累过度,又加上营养缺乏,陈老师患上了癌症,从此结束了短暂而亮丽的生命,陈老师的遗体运回家乡的时候,全乡的老百姓都来了,大家自觉排成两条长龙,从校门口一直站到村东头,而那时郝建正在参加高考……
“别难过了,郝建,我相信,培养出你这么优秀而又善良的学生,陈老师她在天上都会高兴的,我们农村之所以落后,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我们落后的教育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正因为如此,我才立志要当一个老师,为改变我们的农村努力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吧。郝建,见你第一眼时,我就感觉到你与众不同,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让我震撼。不瞒你说,乡政府那些干部,我一个都瞧不起,工作吊儿郎当,责任感一点也无,成天想着自己的一点点蝇头小利,想着自己的乌纱帽,呸……”
“谢谢你秀兰,这一生结识了你这位红颜知己,我知足了!”郝建一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只听她身子抖了一下,抬起头来凝望着自己。
“抱抱我好吗?”
天还没亮,村子里还没有人,郝建听话地把他拥入怀里,闻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的柔软。
夜突然变得墨一样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悉悉索索的风声,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田秀兰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了,喘出的气息噗噗地打在怀里,让郝建有些难受。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了,他也知道怀里的田秀兰也有同样的渴望,但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
就在这时,天亮出了鱼肚白,田秀兰依依不舍地从郝建怀里离开。
“天亮了,又是一夜!”田秀兰轻叹一声。
“是啊,天亮了,秀兰,你看那边,全给染红了,好美啊!”
“郝建,你说的金朝玉露一相逢,相爱的不一定到一起,到一起的未必真的相爱,现在我懂了!”
“嗯!”
会场选在学校,不到九点,台下便人山人海,甚至对面的小土丘上都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群众。他们说春节还没现在这样热闹过。
今年已经九十九岁的老太滕奶奶也出来了,早早地坐到了第一排,她说都换了几个朝代了,还不知道县长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她坐的是人家乡镇长的位置,郝建悄悄地过来想请她往后坐,她不肯,今天的县长她还非得看清楚了,台上的叶思琴冲郝建摆了摆手,意思不要惊动老人家。
老太太眨了眨眼睛,不无得意地说,“小伙子,你看看人家上面那小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心眼也比你好!”这句话倒让郝建窘了一下。
“滕奶奶,那是县长,我们的叶县长!”坐在一旁的姚丽群赶忙纠正道。
“县长,她就是县长吗,那么小啊!”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往后走去,姚丽群拉也拉不住。
主席台上,叶思琴坐在正中央,一左一右分别是李梦男,张玉蓉,然后才是洪副县长和吴鹏达。这样的主席台,给予台下的不仅仅是铿锵有力的发声和精神的震撼,还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台下的乡镇长们无一不是聚精会神,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盯着台上一眨也不眨。
李梦男冷艳,张玉蓉华贵,叶思琴始终带着淡定沉着的笑容坐在两美之中,这就很让人联想起百花仙子里面所烘托的花王了。再说了,因为头顶着县长的光环,仿佛又给叶思琴的美注入了一种神秘而又美丽的色彩,闪闪发光但又叫人猜测不透。
郝建一样也是人,更是一个男人,和别的男人一样,在欣赏美女发出唏嘘感叹的同时,都会作无尽的遐想:这该要何等优秀的男人才能有缘亲近三美之中的任何一美啊!
刚才那算不算是亲近啊!给叶思琴倒水时,水洒出来了,就在她慌忙站起来时,好像下面碰触了她那柔软挺翘的臀部,到底算不算啊!这么一想,他有点得意,竟然咧着嘴角笑了,还好没发出声。
“严肃!严肃!叶县长在讲话呢!”姚丽群很担心,见郝建还在笑,蹙眉一问:“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
“笑天下可笑之人!”郝建捉侠一笑。
“让你笑,让你笑!”姚乡长一手往郝建腿上掐来。台上在开会,只有闭目等死啊!
估计该掐红了吧,郝建暗暗吃痛,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能与美女坐在一起。
会开得相当成功,在三十二个村计生专干嘹亮的歌声中结束,她们的歌是田应仙推荐的,也是她来领唱,歌名是甜蜜的事业。她们一个个穿得整整齐齐,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八人一排,俨然检阅时的一个小纵队。她们的歌声响彻山谷,响彻塔山乡,深深地打动了叶县长的心。
会散了,大家回到塔山乡就餐,叶县长非常开心,特意把塔山乡党委班子叫过来坐一桌,当然张玉蓉局长也在列,归根结底,这会的主题还是她。
叶县长又把表扬塔山乡的话重复了一遍,还说要把塔山乡的村为主经验在全县推广起来,打造全市的典型。她要求计生局多多关心指导塔山乡,张玉蓉想也没想说,请县长放心,计生局一定竭尽全力。接着叶县长问及李梦男,说这次会议具体策划是谁,李梦男说“郝建!”“哪个郝建?”“就是刚才给你添茶,把水泼到你身上的那个小伙子呀,他是我们的计生办主任!”“哦,是他呀,这小伙子不错!是该用用!”口里是说得云淡风清,心里却咚地震动了一下,想到添水那时,转身过急,而那郝建太过殷勤地把身子往前面倾来,臀部被什么弹碰了一下,诶,羞死人啦,真不要脸,内裤也不穿!面颊上迅即掠过一道彩霞,不过很快,没人注意到。
吴鹏达最善于察言观色了,立即站了起来向县长敬酒,他说请叶县长放心,郝建已进入了领导干部后备库,等换届了就要提拨。
张玉蓉说“你们一个敬县长一杯,那县长得喝多少杯啊,我来代县长喝吧,”喝干了之后说,“等换届?那不是托辞吗?我可给你和李书记说了,郝建你们不用,那我用啦,我这儿可是少了一个分管法规的副局长!”
吴鹏达有点明白了,郝建啊郝建,问你不肯讲,原来大局长张玉蓉就是你上面的人啊!真有你的,瞒得这么深!
李梦男这时有点慌了神,这不明摆着来挖墙角吗,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这么一株好苗子,还指望着他来振兴塔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玉蓉局长,你可不能夺人所爱,郝建我们要重用,马上重用!”
“好啦,好啦!都是为党和国家,是人才当然大家都要用,你们别再争了,郝建既然是块璞玉,那你们两个打磨好了,我再用!”说完见众人哑然,叶思琴方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一时窘得那张粉脸啊,火烧云一样的。幸好吴鹏达这时又站起来敬酒。
叶县长的害羞同桌的都不知道,郝建更不知道了。
大家都众星拱月般地给叶县长还有领导们敬酒,自然不会去凑那热闹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去,肯定会碍了人家的眼,再说工作辛苦是应该的,有什么好摆的呢!
此刻他陪村专干们在喝酒。
第77章金朝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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