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却是素面朝天，显得特别低调。
    换下了之前在赵董面前那身时尚的衣服。
    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头发由披肩长发变成了利落的马尾。
    还戴了一顶棒球帽，帽檐很长。
    还戴了一个黑框眼镜。
    遮住了五官。
    如果不是我很善于观察入，记忆力又好。
    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低调的女人，与之前那个张扬的风骚情人联系到一起。
    我不由得有些怀疑。
    为什么觉得这个张秘书有些鬼鬼祟祟的呢？
    如此藏头露尾的？
    像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不想被人看到。
    问题是，之前在赵董的办公室。
    这位张秘书可是显得很放得开啊。
    公然打情骂俏、卖弄风骚。
    对自己情人的身份一点都不介意。
    对自己就是爱财，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的三观一点都不掩饰，反而还沾沾自喜，很是得意。
    甚至要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传授给别人。
    这是一个很无耻，脸皮很厚的女人。
    害臊这种情绪与她有什么关系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本能地觉得，这个张秘书一定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有什么阴谋诡计。
    敌人的朋友，是敌人。
    那么敌人的情人，当然也是敌人。
    我决定要跟踪一下这个张秘书。
    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最好被我抓到什么把柄，这样再和赵董谈判的时候，不是也可以讨价还价么？
    想到这里。
    我急忙把头侧向了车窗。
    不再去看张秘书。
    以免她发现我。
    然后，在城中村这一站，她下车了。
    本来我就是要在这里下车的。
    其他下车的人也很多。
    我跟着人群下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就像是一个特工。
    张秘书很警惕。
    走了几步，她猛然一回头。
    好在我之前没事的时候，也是看过不少谍战电影、电视剧的。
    知道跟踪人的时候，一定要随时注意隐蔽自己的行迹。
    所以一看她要转身。
    我急忙躲在了一个书报亭里面。
    张秘书没发现我。
    扭头继续往前走。
    然后我看到张秘书进了路边的一家超市。
    如果这里不是我熟悉的城中村。
    那我估计就会躲在超市的门口，等着她出来。
    但这里是城中村。
    我已经住了很长的时间。
    对周围都很熟悉。
    比如这个超市，我知道其实是有两个门的。
    这条街上是正门。
    还有一个侧门，对着后面的街。
    只有本地人才知道。
    我想起在那些谍战片里面。
    特工经常采用的反跟踪手段就是故意进一家店铺，然后从后门溜了。
    甩掉跟踪的人。
    或者说，即使没人跟踪，也会这么做。
    这样更能掩饰自己的行程。
    张秘书是不是也在这么做呢？
    否则，她为什么会来这个超市？
    赵董的公司附近，可是有不少的超市。
    她说出来逛街，应该也都是逛那些奢侈品店。
    特意坐公交车来逛超市做什么？
    而她没有打车，而是坐公交车，本身就是一件可疑的事情。
    为了证明我的猜测。
    我直接抄近路，走到了超市的侧门。
    躲在垃圾桶的边上。
    果然，时间不大，我看到了张秘书已经匆匆从侧门里面走了出来。
    手里面空空的。
    这一次，她走的更快。
    也不再回头了。
    走出了这条街。
    往右边一转。
    来到了另外的一条主街。
    主街上，有一家咖啡厅。
    张秘书走了进去。
    我等了一会儿，也走了进去。
    我注意到张秘书躲在了咖啡厅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于是我还是坐到了倾斜的一角。
    她来这里应该是等人的吧？
    我心里面猜测着。
    然后果然。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径直走到了张秘书的桌子面前，坐了下来。
    两人开始交头接耳地攀谈了起来。
    然后两人都站了起来，出了咖啡厅。
    一起上了停在外面的一辆车，车开走了。
    我的跟踪也到此结束了。
    我不禁有些失望。
    这么神秘，就是来见一个男人么？
    张秘书与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一定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所以其实我是目睹了张秘书出来偷情？
    她一边给赵董当情人。
    一边又在外面还有一个情人？
    这女人够忙的啊。
    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被张秘书包养的小白脸么？
    张秘书自己为了钱，被赵董那样一个老男人包养。
    钱是到位了。
    但是觉得和一个老男人厮混太无聊。
    于是自己也包养了一个有趣的解闷？
    这样的事情，我看很多新闻上都有写过。
    比如那些被富翁金屋藏娇的女人们。
    私下来又去花钱倒贴一些小鲜肉、小奶狗。
    或者是富翁派来的保镖、司机。
    但看刚才与张秘书见面的那个男人，也不年轻了。
    并且开的车也价值不菲。
    所以更是让我看不懂了。
    当然，看到赵董的情妇出来偷人。
    也算是把赵董给绿了。
    我也是挺开心的。
    要不要下次见面的时候，拿这事刺激一下赵董呢？
    出出气？
    或者是拿这个秘密当交换的条件，让赵董放过水姐？
    但我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赵董是一个人渣，但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他不拿别人的自尊当回事。
    却很拿自己的自尊当盘菜。
    而男人被绿，当然是奇耻大辱。
    被我不论是当众揭破也好，当成秘密交换也好，都会恼羞成怒的。
    那样更拿水姐出气，我岂不是自作聪明了呢？
    况且，把这事告诉赵董。
    等于也是坑了张秘书。
    尽管她不是一个好女人，又与赵董狼狈为奸，更是让我看不惯。
    但毕竟没有直接得罪过我。
    我没必要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那样不符合我的行事方式。
    当然，我选择不说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我希望张秘书能多勾搭几个男人。
    因为自古奸情出人命。
    要是能找到一个脾气火爆的奸夫。
    然后被赵董捉奸在床。
    让奸夫直接把赵董给一刀捅了，那就是太理想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我也知道。
    我这事想的未免有些太理想化了。
    想了想，我叹了一口气。
    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早早的睡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呢。
    赵董那个王八蛋居然让我凌晨三点去找他。
    我知道他不是要对我见色起意。
    那就是一定是在耍我了。
    可明知道是在耍我。
    但我也不能不去。
    不能给赵董继续提高条件的借口。
    于是第二天，我两点就醒了。
    打了一个出租车，三点之前，赶到了科技园区。
    先锋网购公司的那栋大楼。
    我当然进不去。
    因为这个时间点，大门当然是锁着门。
    紧紧地关着。
    我只能在门口等。
    现在的气候。
    白天不冷。
    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特别是起了风。
    我只能紧紧地缩着身子。
    躲在了台阶的一角。
    三点了。
    三点十分了。
    三点半了。
    还是没有赵董的踪迹。
    四点了。
    我的眼前被一道强烈的灯光晃了一下。
    不是赵董的车来了。
    而是园区夜间巡逻的两个保安。
    手里拿着强光手电。
    晃在了我的脸上。
    “干什么的？”
    “我在等人。”我回答。
    这个回答没毛病。
    至少在白天回答，没有任何的毛病。
    可现在这是晚上了。
    凌晨四点。
    我说我在这里等人。
    并且我还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
    于是一句很正经的话，被我说出了阴气森森的感觉。
    这两个保安一个年纪大。
    一个年纪小。
    像是刚来到城里的。
    所以听到我的话，明显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惊恐地看着我。
    “师傅，她……她……”
    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把我当女鬼了么？
    他师傅毕竟见多识广。
    闻言用脚踹了一下小保安的屁股。
    “哆嗦什么？看你那点出息！”
    然后很严肃地问我：“姑娘，你看看这几点？怎么现在等人呢？你等谁？”
    我回答：“等先锋公司的赵董。”
    老保安点点头，想说什么，但还是叹了一口气。
    “好，那你等着吧。”
    说着拉着小保安走了。
    夜晚很静。
    所以两人的对话，我还是能听得很清楚的。
    小保安问：“师傅，那姑娘怎么这么晚来等人？”
    老保安道：“哎，现在的女孩子啊，为了能攀上大老板，什么做不出来？”
    这句话，显然是我把当成为了傍大款，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了。
    小保安点头：“是啊，城里的女人就是太现实了，一个个眼睛长到了头顶上，男人没钱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乡下的女人也是，那彩礼要的更狠了，现在就这么点工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小保安在絮絮叨叨。
    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单身狗的怨念。
    老保安安慰道：“你也不用这么说，也不是所有的女生都是这么现实的。就像是你东宝哥，人家现在不是有女朋友了么？还是城里姑娘，大学生呢。”
    老保安显然是想用一个很正面的例子来激励小保安的情绪。
    让他不要对爱情失去幻想。
    可惜啊。
    小保安更郁闷了：“师傅，你别说了，自从东宝哥的事情广为人知后，现在基本上在市里每个公园人工湖的边上，都有大量的单身青年在转悠呢，尤其以保卫为多。我过去都没法插队……”
    他们走远了。
    我听得哑然失笑。
    ……
    天亮了。
    开始上班了。
    职员们进进出出，但还是没看到赵董的影子。
    直到上午十点了。
    他的身影才出现。
    我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赵董，我来了。”
    我根本就没有质问为什么迟来了那么久。
    问也没用。
    只能自讨没趣。
    赵董看到了我。
    微微一笑：“几点来的啊？是三点么？”
    我点头：“三点之前我就到了。”
    赵董：“我一会儿会让保安看一下监控视频，要是你骗我，那我们就不用谈了，你别想把你那个朋友捞出来。”
    果然，他在这里等着我呢。
    幸好我明知道他不会来，但是也来了。
    “赵董，我这人言出必行。”我很镇定地说。
    “不错，我看出来了，你这个人虽然很可恶，但也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很听话，是一个当走狗的合适人选啊，哈哈哈。”
    他在肆意地嘲弄我。
    我当然可以忍。
    别说骂我是狗了。
    你就是往我的脸上吐口水，我都保证不会擦的。
    就是突出一个心悦诚服。
    “所以水姐的事情？”我问。
    “等我下班之后说吧，现在没空，你就在这里等。”赵董指了指台阶，然后进了公司。
    我就只能像是傻子一样。
    等在了外面。
    我不敢离开。
    哪怕是去吃一口饭，买一瓶水。
    只要我一离开。
    马上就成了赵董的口实了。
    好在，马东宝给我买了水和面包。
    我直接等到了暮色低垂。
    华灯初上。
    在公司里面忙碌了一天的人。
    一个个双眼无神的走出来。
    疲惫地乘上了回家的地铁。
    连加班的人也出来了。
    赵董这才带着张秘书走了出来。
    用手招呼着我：“走，上车吧。”
    我没问去哪。
    跟着上了车。
    我坐在了副驾驶上。
    赵董和张秘书坐在车的后排上。
    车辆开动。
    我能听到后排上，很快就传来了两人在苟且的声音。
    我没回头。
    我觉得恶心。
    司机也是丝毫不受影响地目视前方。
    显然是经历多了这样的事情。
    见怪不怪了。
    赵董忽然喊了一声。
    “停车。”
    汽车在路边停下。
    赵董说：“乔欢喜，你现在马上下车，去给我买几个避孕回来，我晚上用。”
    真把我当成了他的看门狗了？
    连买这种东西，都让我一个女人去做？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但我只能委屈求全。
    “好，我去买。赵董喜欢什么品牌的？”
    赵董哈哈一笑；“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我对牌子是不讲究的，亲爱的，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啊？”
    他问张秘书。
    张秘书腻声说道：“没有也可以的啊。”
    赵董哈哈大笑：“你啊你，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是想母凭子贵，然后趁机上位啊，哈哈哈。”
    张秘书也笑：“哎呀，你好坏啊，人家这点心思都被你看透了呢。人家就是要多留在您的身边呢。您都不知道您有多受欢迎，有多少女人费尽心思想勾引你呢，所以我得看好呢。”
    如果不是我之前当间谍，暗中跟踪了这个张秘书一路。
    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幽会。
    我也会以为这就是一个一心想抱大腿的赵董情妇。
    但我现在知道，这女人并不简单。
    她不只是为了钱。
    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只是她很善于伪装。
    还是那种更高级的伪装。
    我从后视镜里面，看了张秘书一眼。
    表面上，媚眼如丝。
    眼波如水。
    带着春意和浪情。
    但我却从她的眼波深处。
    忽然察觉出了一股冷意。
    还有仇恨！
    我忽然发现，这种眼神，我似曾相识。
    更像是在照镜子。
    是谁有这样的眼神呢？
    我仔细想。
    不是李萍萍，不是金兰，不是欢子，也不是陈丹。
    而是……
    而是乔欢喜。
    就是我自己！
    当初，我还在丈夫家的村子里。
    我被马大少霸占。
    我为了求得自由，不得不演戏。
    表面上与那个马大少假意恩爱、温存。
    让马大少以为我是真的臣服于他。
    然后我才找机会，终于逃了出来。
    当时我与马大少假意逢迎的时候，我就是现在张秘书的这种眼神吧？
    那是与狼共舞、与虎谋皮的眼神。
    所以其实，她与当时的我是一样的？
    有的女人，是伪装成清纯，其实是一个绿茶婊。
    这个女人，则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拜金女。
    来掩饰自己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有些期待了起来。
    但我当然不会说破。
    更不会主动去找张秘书要求联手。
    因为我们是陌生人。
    彼此都缺乏信任。
    只能自己谋划自己的算盘。
    ……
    赵董又浪笑了几声。
    这才说：“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去买！对了，再买一瓶酒回来，我要酒鬼酒。”
    我下了车。
    开始四处去找成人用品店。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
    为了防止我拿回去，又说不喜欢这个牌子，不喜欢那个款式。
    让我再跑一趟。
    所以我干脆把那个成人用品店里面，所有的牌子和款式的避孕套都买了下来。
    足足装满了一个手提袋。
    搞得售货员上下打量我。
    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我付款后要出门。
    终于喊住了我：“小姐，你是开职业的吧？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啊。”
    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懒得解释。
    然后又去了一家烟酒行。
    买了一瓶酒鬼酒。
    这才回到了下车的地方。
    只是赵董的车早就开走了。
    果然又是在耍我。
    是啊，他不论是带着张秘书去酒店开房。
    还是回到自己的别墅厮混。
    都是不会缺少避孕套和好酒的。
    让我去买，只是在消遣我罢了。
    我正站在原路上发呆。
    忽然，一辆车停在了我的身边。
    车窗摇下来。
    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小姐，搭车吗？送你一程啊。”
    以我现在看人的眼光。
    我一眼就看出了，这男人的不怀好意。
    贱男！
    还是一个已婚的贱男！
    因为指头上还带着婚戒呢。
    就这样还当街勾搭女人，可见就是一个人渣。
    因为我现在是在闹市区。
    又不是在荒郊野外。
    想打车很容易。
    需要你一个已婚男人过来献殷勤么？
    所以这一定是一个贱货。
    不会冤枉他的。
    我本来想让他滚。
    但转念一想。
    我这两天尽在赵董那里受气了。
    心里面憋气又窝火。
    正不知道怎么出气呢。
    你就送上门来了。
    就算你倒霉吧。
    于是我发挥演技。
    一脸欣喜地上车：“好啊，大哥，你真是一个热心的人啊。”
    我不怕他对我有什么危险。
    因为这是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