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来的女孩，想嫁给城里的本地男人，是很难的。
    虽然很多城里的本地男人，条件不好，长得一般，但往往都有一种很强烈的优越感。
    看不起外地人。
    自然，能让他们感到如此优越的，就是一本城市的户口了。
    户口重要么？
    似乎不重要。
    好像我们平时生活，并没有很多需要用到户口本的地方。
    但又是很重要的。
    当你买房子贷款的时候，需要城市户口。
    没有本地户口的话，会多出很多的限制条件。
    当你的孩子要上学的时候，需要城市户口。
    没有户口，就只能去借读了。
    甚至当你去办一张公交卡，都要户口。
    现在户口重要，之前的户口就更重要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我小时候，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
    谁家要是能把农业户口本换成城市户口本，简直就是一件轰动全村全镇的大好事。
    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都不过分。
    因为那时候，不论买什么，不只是要钱，还要票。
    甚至你有钱，但是没有票，你什么都买不到。
    有了城镇户口，就可以发布票、粮票、油票了。
    城市招工也只能找城镇户口的人。
    这都是农村人无比羡慕，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农村里学习最好的孩子，都不去上高中、考大学。
    而是要去读中专的。
    现在的人肯定不理解，为什么不去考大学，而是要去读中专。
    因为读中专，就可以包分配工作，端上了“铁饭碗”，脱离了农家的身份。
    就可以变成城镇户口了。
    这简直就等于是鲤鱼跳龙门了。
    但是读高中考大学那是三年以后的事情，考上考不上也不一定。
    甚至还有过，农村的女人为了能拿到城市的户口，不得不委屈求全，被负责办手续的人揩油甚至强迫的事情。
    就比如我们镇上，当管事的那个人后来被枪毙的时候，说是光他一个人，利用办户口的权利，就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人。
    ……
    很多国内的女人想要得到外国的绿卡，甚至会想出和外国男人假结婚的招数。
    农村女人想得到城市户口，要么在城市买房，要么也就只能找一个城里男人嫁了。
    而郑姐就嫁给了一个城里男人，这自然成了很多外地打工妹羡慕的对象。
    ……
    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继续说话。
    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生上菜，我为了躲避，不小心，把边上郑姐面前的手机给碰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
    我急忙伸手去捡。
    “没事。”
    郑姐也同样弯腰去捡。
    我们的手就碰到了一起。
    其实现在天气已经转热了。
    女生爱美，很多女生都穿了短袖、短裤、裙子，甚至是露肩的衣服。
    可郑姐却还是长裤长袖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之前我没有多注意。
    以为这只是郑姐自己的穿衣风格，比较保守。
    但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是弯腰捡地上的手机。
    于是郑姐手腕上的衣袖，就往上拉扯了一块。
    让我看到了郑姐的手臂。
    郑姐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都是伤痕！
    我吓了一跳。
    目光诧异地盯着郑姐看。
    郑姐也意识到自己的秘密被我发现了。
    她的脸变得很不自然。
    急忙捡起手机坐了起来。
    小声对我说：“不小心摔的。”
    我没说什么。
    虽然我一点都不信。
    之前我和徐大哥都受了伤。
    有摔伤，有擦伤，有殴打造成的伤害。
    我很清楚，郑姐胳膊上的伤痕，绝对不是摔伤的。
    并且有新伤，也有老伤。
    看样子也不是一次伤的。
    更不要说，她的胳膊上，还有烟头造成的烫伤了。
    这就是被打的。
    甚至是被虐打的。
    郑姐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的丈夫。
    和吴姐一样，郑姐遇到了家庭暴力。
    这是我心中的想法。
    郑姐的丈夫我见过，是一个瘦小的男人。
    表面上看着很温和的样子。
    难道背后也有如此凶残的一面么？
    我有些唏嘘。
    但我只能装作相信的样子。
    因为对方不想说。
    我问出来，只能让对方难堪和尴尬。
    清官难断家务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或许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
    吃完饭后，王源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去。
    我笑着拒绝了。
    自从发生徐大哥的事情后，我已经开始注意，不要再和别的男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哪怕我问心无愧。
    也不要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在门口相互打着招呼离开。
    王源说晚上还要开夜班出租，所以并没有喝酒。
    他那朋友还没回来，所以王源还要接着帮忙开几天出租车。
    白天上班，晚上开出租，也是够辛苦的啊。
    他开车走了。
    我本想打车回去的，但晚上夜风很好，夜色温柔，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走走。
    一个人在灯火阑珊的城市道路上步行，也是挺惬意的。
    我往前慢慢地走，走过了一个路口。
    忽然我看到前面路边停着一辆车。
    开着双闪。
    这不是王源的车么？
    他怎么停在这里了？
    是在等客人么？
    我本来没有多想，也不打算上去打招呼，影响人家的生意。
    可我正打算转身，忽然我愣了一下。
    因为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上了王源的车。
    这不是郑姐么？
    这事透着蹊跷啊。
    其实本来大家都是同事。
    王源开车送郑姐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王源不也是和我一起来的么？
    没有任何人觉得我和王源之间有什么。
    倒不是对我多么放心。
    主要是对王源的人品放心。
    因为王源那可是出名的老实正派，对老家的未婚妻是忠贞不二的。
    可现在，为什么郑姐不选择在酒店门口，直接搭乘王源的车一起走呢？
    非得背着人，来到这里汇合？
    这未免有些藏头露尾、偷偷摸摸的吧？
    这不能不让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莫非这两个人有什么猫腻？
    说实话，如果王源真的和郑姐有私下奸情的话。
    虽然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与我无关。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失望的。
    毕竟郑姐也是一向以嫁得好著称的。
    很多人都羡慕她的婚姻。
    但她却出轨了，让那些羡慕她的人怎么想？
    而王源作为一个好男人的代表。
    也在城里面劈腿了，勾搭上了有夫之妇。
    这也等于让他的人设都崩塌了呢。
    说一句很俗的，烂大街的话，简直都让人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呢。
    ……
    我正在想着，王源的车已经开走了。
    我是不是要跟着上前看看呢？
    一方面，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八卦，多此一举。
    同时，这事又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之心。
    不知道一个究竟的话，终究是有些心痒难耐。
    哎，女人啊。
    天生就是爱八卦的动物。
    不过我到底还没有那么鸡婆，摇了一下头，还是打了一辆车，往出租大院的方向开去。
    ……
    可凑巧的是，在我的出租车开上主路的时候，在一个等红绿灯的路口，居然又看到了王源的车。
    红灯变绿灯。
    我们的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了出去。
    我的出租车是直行，然后我眼见着看到王源的车拐进了一个小岔路。
    然后在一家快捷宾馆的门口停了下来。
    “师傅，你慢一点。”
    我提示前面的司机师傅。
    师傅心领神会，放慢了车速。
    然后我眼见着王源与郑姐都下了车，一前一后进了那家宾馆。
    这算是实锤了啊。
    两人偷情实锤了。
    因为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无法解释一个有夫之妇，与一个男人一起进宾馆这件事。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人啊，还真是复杂的动物。
    ……
    “哎，师傅，你这是干嘛？”我忽然发现出租车司机师傅居然把车也往那个宾馆开，我愣了，急忙喊住。
    “不是要捉奸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我几乎天天能遇到。”司机师傅很有经验地说。
    “啊？师傅你搞错了，那男的不是我男朋友。”我急忙解释。
    “呵呵，原来那女的是你女朋友啊，这还挺新鲜的，抓同性的奸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师傅显得很兴奋。
    这是把我和郑姐想成一对同性恋了？
    我不得不佩服这位司机大哥的脑洞。
    这是平时看了多少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啊？
    不只是女人喜欢八卦，男人一样喜欢啊。
    “都不是，只是我的两个同事。”我哭笑不得地解释。
    见到不是捉奸，司机居然有些失望。
    这才没精打采地开车走了。
    或许他每天开车太无聊，所以看别人捉奸，也是一个兴趣爱好吧。
    ……
    当晚我回到了出租房。
    今晚因为参加订婚宴，所以没有做生意。
    我也难得地可以早睡一会儿。
    王源与郑姐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与我的生活无关。
    我当然也不会把他们的事情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
    尽管在我看来，他们的做法是不道德的。
    可并不合适让我一个局外人来揭破什么。
    但我也认为，不管他们如何掩饰，奸情也会迟早曝光的。
    会大白于天下，闹得人尽皆知。
    因为纸里面是包不住火的。
    而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郑姐手上的伤痕。
    难道这些伤，都是因为她丈夫已经知道了郑姐红杏出墙，所以才留下的？
    不论如何，家暴都是不对的。
    但如果是因为郑姐的出轨，让她的丈夫失控。
    那么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被戴绿帽子。
    甚至在愤怒之下，发生命案都有可能。
    我甚至听说，在古代，如果丈夫把奸夫淫，妇打死了，都是不用负责任的。
    这么看，还真是郑姐你自作自受啊。
    可明明已经被丈夫发现了，还挨了毒打。
    郑姐你居然还要和王源出来约会？
    是要说郑姐你对出轨这件事太执着，还是说你记吃不记打呢？
    ……
    几天后。
    省城第一百货大楼。
    我是来买空调的。
    天气越来越热，出租屋里面更是闷热难当。
    虽然里面是有一个风扇的，但在闷热的室内，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
    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弄得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
    不胜其烦、不堪其扰。
    恨不得一天洗上八回澡。
    但在城中村，这又是不现实的。
    只有距离两个胡同的地方，有一个公共浴池。
    总不能天天住在浴池里面吧？
    刚来的时候，为了打拼事业，我都可以忍。
    这已经一年多了，我的钱也慢慢多了起来。
    于是决定对让自己凉快一下。
    我要给自己的出租屋安一个空调。
    这不是奢侈了，只是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点。
    就像是一本书上说的那样，人奋斗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么。
    也像是另外一句更加直白的话。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
    空调的品牌很多，海信、海尔、格力、长虹、美的、奥克斯。科龙，这些是国内的品牌。
    还有西门子、三菱这样的国外品牌。
    我在里面转了很长的时间。
    看得有些眼花凌乱。
    来之前，对空调的认知我只有一点，那就是变频的比定频的省电。
    那么本着节约的原则，我买空调的原则就是买一台变频的，并且是最便宜的。
    但等我到了商场，我才发现。
    我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原来空调除了变频和定频，竟然还分了一级能耗、二级能耗和三级能耗。
    按照售货员的说法，自然是一级能效的最好。
    产品质量好，还节能省电。
    我有些为难了。
    到底要买哪种呢？
    虽然一级能耗的省电，但与三技能耗的相比，能省多少电呢？
    具体说就是，是省出来的电费多，还是两款空调之间的差价多呢？
    比如店员给我推荐的这两台机器。
    一台3999元。
    一台2849元。
    买哪台更合算？
    以我的知识，我是算不出来这笔账的。
    我自己就是卖东西的，我也知道不能完全听售货员的一面之词。
    思来想去，我决定聘请外援来解决这个问题。
    拿出手机，我给温绍年发信息。
    问温绍年，空调能效与省电的关系。
    他先是让我把空调的参数拍给他。
    然后让我稍等。
    十分钟后。
    温绍年的详细信息回来了。
    真的好周密！
    并且考虑到我的接受水平，解释得浅显易懂、一目了然。
    温绍年的信息是这么写的：
    温绍年通过制冷量、制冷功率、能效比算出，10小时三级能效比一级能效多用了2.65度电。
    如果按6毛的电费算，就是1.59元。
    如果按空调制冷使用的时间110天，每天10小时计算，每年能节省174.9元。
    但是一级能效的空调售价是3999元，三级能效的空调售价是2849元，差价1150。
    如果选择了三级能效空调使用10年，每年使用110天，每天10小时这样计算，机器本身的价格再加上比一级能效空调多花的电费：2849＋1749＝4598元。
    这样算下来买三级能效的空调比一级能效的空调使用十年多花599元。
    ……
    真的太详细了。
    真的好贴心。
    温绍年，你真的太棒了！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吧！
    我决定还是买一台三级能耗的。
    交完了钱，填好了单子后，我开始出商场。
    电器柜台在三层，我坐着扶梯下去。
    到了一层，然后往东走。
    东边都是珠宝、手表和翡翠的柜台。
    一言以蔽之，卖的东西都是很贵，很高档的。
    我虽然决定，当一个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但我还是舍不得给自己买什么珠宝首饰。
    这都是城里的阔太太，有钱小姐们才会光顾的地方。
    与我无关。
    至少现在是与我无关。
    我正要经过，忽然听到了一边传来尖锐的叫骂声。
    “当我老太太是没见过世面啊？拿这样的垃圾来糊弄我！我不瞎！我带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呢！你这是孝敬我的生日礼物？我看你这是要气死我啊！让我出去被人指指点点，当笑话看啊！”
    我循声望去。
    就看到在一个翡翠饰品柜台前面。
    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青绿色的手镯，正挥舞着对着另外一个女人破口大骂。
    那个女人，居然就是郑姐？
    这个老太太又是谁？
    是她妈，还是她婆婆？
    郑姐被骂得抬不起头。
    但还得好言相劝：“婆婆，别生气，是我不对，但你先把这手镯放下，碰碎了我们是要赔的。”
    奥，原来这个撒泼的老太太，是郑姐的婆婆。
    郑姐的婆婆却是不依不饶，嘴里哼道：“碎了又怎么样？几千块的东西，还不放在老太太我的眼里！”
    郑姐又苦苦哀求，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婆婆把手里的手镯放在了柜台上。
    全程，柜台营业员一直保持着沉默。
    反正不管是要买，还是摔碎了，都得顾客来买单。
    只要东西离手了，他们营业员就没有责任了。
    郑姐的婆婆还是不依不饶，指着柜台里面说。
    “我要这个！前街老赵的儿媳妇就给她买的和这种差不多的，总在我们面前显摆，我不能输了这口气！她有的，我老太太也要有！”
    郑姐显得很是为难：“婆婆，这个要4万多呢，我带的钱不够，我就拿了1万块钱，其实之前看的那个也行，要不这几款怎么样？也挺适合您的皮肤的。”
    这本来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4万的翡翠手镯，已经超过了郑姐的经济能力范围。
    但她的婆婆却火了。
    “什么？嫌贵？郑艳华！说这个话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么？你一个穷乡僻壤来的野丫头，能嫁到我们家那是你祖宗八辈子积了大德了！是你家烧高香了！在我家，供你吃、供你穿，还让你答对你那些穷亲戚！你居然还不满足？居然给我老太太买个手镯你都心疼？我呸！你这个不孝女！你这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