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祥，你什么毛病，让你去招生，你却给我得罪梁氏集团的少公子？”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是让你去招生的，不是让你去结仇的！”
    “你在去招生之前，不会调查一下学生的家庭背景吗？”
    “……”
    叶老师把电话接起来，这才刚说了一声“喂”呢，就被电话那头劈头盖脸一顿骂。
    在电话里，叶老师也终于知道，刚才林小满的电话是打给谁的了。
    梁氏集团少公子，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梁家吗？
    港城梁家，顶级豪门，这个林小满到底什么身份，怎么会认识那位？
    他刚才没记错的话，这丫头还叫的是哥。
    “抱歉，校长，是我这边工作不细致，我立马向林小满同学道歉，等我回港城一定亲自上门和小梁总赔不是。”
    刚刚颐指气使的老师，现在在电话里不断地装孙子。
    电话那头，校长似乎还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好好说，如果能把学生招到港城大学，那就尽量满足人家的条件。如果招不过来，那你也不能把人给我得罪了！”
    校长在那头骂够了，这才说道。
    “对了，那个经费，你到底跟那边说的多少？要是让我知道你说的和学校这边给的优惠政策不符，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说过，给三四十万，如果她有要求，我们可以最多增加到五十万，你怎么说的？”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这边叶天祥都不敢说，自己只给了二十万。
    但目前正准备添到三十万。
    “我现在只是和林小满同学在谈，还没见过她的父母，我打算和她父母说三十万。”
    他伸手捂了一下话筒，接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地走到了窗户边，离林小满有点距离。
    那小丫头现在正端坐在沙发对面椅子上呢，应该是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吧？
    林小满：不，我听得到，我耳朵灵着呢。
    “别说三十万了，你自己告诉他们，可以出五十万。”
    “校长，这会不会一下子给太多了的，万一她父母狮子大开口呢？”
    虽然不是他自己出这笔钱，但叶老师还是觉得肉疼。
    那么大一笔钱啊，就只为了这么一个学生？
    这学生真值那个价码吗？
    一个文科生而已，以后出来能干什么啊？
    “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这多出来的十万是给她父母的吗？我这是替你擦屁股，看梁家的面子上给的，给人家赔罪！”
    校长在那边都想骂娘了，肯定是这叶天祥不老实，过去的时候把那学生得罪了。
    否则人家也不会动用关系，一状告到梁家去了。
    叶老师倒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但这会儿已经没人去管他心里想什么了。
    校长那边是在想着怎么安抚梁家的那位少公子。
    叶天祥这边，挂断电话，还有重新拾起笑脸跟林小满讲条件。
    林小满这边不管人家怎么说，她都是笑眯眯的拒绝。
    直到最后叶天祥不得不放弃跟她对话。
    等她从校长办公室里出去之后，叶天祥直接找到青城高中的校长和林小满的班主任彭老师。
    他可能是因为被骂了，自己心里火气也发不出来，现在也不敢发了。
    只得跟两人商量：“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港城大学，在国内的大学里，排名也是靠前的，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我们提出的条件也很优渥，我觉得林小满同学可能对这些条件不是很感兴趣，但我还是不希望错过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
    “彭老师，可不可以麻烦你直接帮忙联系一下林小满的父母？我想让他们来一趟学校，亲自跟他们谈一谈。”
    “也好。”
    彭老师倒是没想别的，她觉得这位叶老师态度还可以。
    而且不只是他要跟小满父母谈，她也想跟这孩子的父母谈谈，到底这个保送名额要不要让出来，光一个孩子就做主了，还不行，还是得问问她爸妈。
    彭老师给林全贵打电话，林全贵那边，正在沙漠拍照呢，肯定回不来。
    直接叫她打给黄欣文，黄欣文那边接电话很快。
    人家是存了班主任老师的电话的，一听说小满报考学校的问题。
    黄欣文第一反应是：“彭老师，这事儿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提孩子做主。小满是个有注意的人，她自己喜欢读哪个学校，就让她选哪个学校好了，我和她爸爸都没有意见。”
    这话听在彭老师耳朵里，却是当后妈的不好干涉前头的孩子的未来，所以人家不愿意发表意见。
    所以彭老师继续劝导：“我们当然知道是以孩子的意愿为主，但人家港城大学这边的老师已经在学校里了，之前和小满也谈过，只是那孩子不为条件所动。港城这边的老师呢，觉得还是该和你们做父母的当面沟通一下。”
    “他们开出的条件很优渥，而且，我这里也还有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之前给林小满爸爸那边打电话，他说他正在沙漠，实在没空，所以就只有请您务必来一趟学校了。”
    人家老师都这样说了，黄欣文还好拒绝吗？
    而且，黄欣文跟林小满认识都多少年了，自家孩子，还不知道她的性格吗？
    说什么港城大学那边开出了优渥的条件，小满不为所动，那就是给拒绝了。
    但那边的老师还不甘心，还想让她去，不就是希望通过游说父母，从而决定孩子的去处？
    这位港城大学的老师该不是说了什么让小满不舒服的话吧？
    这就是那句老话说的：刺猬觉得自家孩子光，屎壳郎还觉得自家孩子香呢。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孩子是不是受委屈了，而不是说自家孩子不懂事，把人家老师给得罪了。
    黄欣文是秉承着：你欺负了我家孩子，我得替孩子找回场子这样的心情来的学校。
    她一边开车来学校，一边还心里捉摸着：这位港城来的老师是不是也太自信了，你的条件连我家孩子都看不上，难道我们当父母的还能比孩子眼皮子都浅吗？
    那边叶老师听彭老师打完电话，寻思着还是得问问。
    “那个，彭老师，不知道这林小满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彭老师扭头看他，心说，你问这个干嘛啊？
    那种“你是不是不怀好意”的表情，让叶天祥尴尬了一瞬。
    “那个，我这不是好奇，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吗？”
    没有老师不喜欢自己的学生被人夸奖，彭老师也不例外。
    “哦，您这想法，跟我当初开始教这孩子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她父母也没做什么，就是孩子自己努力吧。她今天能考取这样的好成绩，完全是靠她自己。”
    “但还是和父母提供的一些家庭条件分不开吧？”
    比如一个穷得靠捡垃圾维持生活的学生，真的有那么多精力放在学习上吗？
    “这个吧，我倒是有一定的了解，她父亲，林全贵，是一名摄影师，前年还获得了国际青年摄影大赛第二名呢。当时电视上都有过报道。她母亲，嗯，”
    彭老师想说是她后妈，但又忍了一下。
    “她妈妈是一名教师，小学老师，她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还是她妈妈教的。不过后来她读书就完全靠自己了。”
    “她上课特别认真，别人能消化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的百分之七十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还能举一反三，消化百分之一百二。”
    “她还是个很自律的学生，每一年的寒暑假，都会把下学期的课程自学完。自学完之后，她上课还那么认真，足见，这个学生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态度，都是很好的。”
    “……”
    彭老师不遗余力地在夸自家学生。
    哪怕知道林小满肯定不会选港城大学，但她不能让这位叶老师觉得林小满不选港城大学是不知好歹啊。
    最好能扭转这位老师的看法，让他知道，人家孩子不选，是因为你们港城不是她的目标，她优秀到足以上国内任何一所大学。
    “这不，前头华大招生办的主任也来过了，但被小满给拒绝了。”
    什么？
    她连华大都拒绝了？
    彭老师这样一说，叶老师心里听着确实舒服了一点。
    这个学生，是被所有学校争抢着要的。
    人家连华大都拒绝了，再拒绝个港大，好像也没什么意外的。
    “那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学校？”
    像华大那样的顶尖高等学府，人家都拒绝了，肯定是心有所属了呗。
    这样一来，就算今天没有游说成功，他回去好像也能和校长交代了。
    就是那位小梁总那里，不太好说。
    “她以前好像说过，她喜欢京大。我这里其实还压着一封京大的报送推荐表呢，原本是要给她的，但她好像不想要，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考，把这个机会让给更需要的同学。说是这样可以为我们学校提高名校升学率。”
    这样啊。
    叶老师愈发后悔，自己之前没有调查清楚，所以态度出了问题。
    这样看来，这位学生不仅优秀，而且品行也非常不错。
    就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心眼儿。
    怎么能因为他态度不好，就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港城梁家去给他下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