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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位掌控第5部分阅读

    个大礼物养好,养得白白胖胖地,再送给欣琪薇。

    岳明珊爱不释手地据着枪瞄准。蒙娜丽杀太顺手了,就跟干警察时用过的雷明登870一样的手感。

    “叶景洪,我现在不困了,我想下去溜弯儿。”岳明珊真的想试一下,蒙娜丽杀的威力。岳明珊透过窗户,看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公安家属院外探头探脑地。

    打出租的时候,就有两帮人跟上了。

    如果那两帮人知道岳明珊跟叶景洪在一起,肯定要下血本儿。

    欣琪薇也知道有人跟着岳明珊,知道有危险,却不怕身边两个最亲的男人都没了,都是死于非命,怕也没用,反正都要面对。哭也哭过了,未亡的人该干点儿应该干的事儿,应该化悲痛为力量,把该灭的人灭了。

    欣琪薇早就从公安口查到了当年开枪打死老爸的那两个人的名字:曹炳文,程运财。打死小波的人还没时间查。程运财被人用砍刀砍死了,曹炳文却活得好好地。

    曹炳文就是要灭岳明珊的曹哥。曹哥杀了人,没判死刑,被人捞起来了,判了死缓,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弄了个保外就医,就脱罪了。

    当年捞曹哥的人是华泽坤手底下的人,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地在皇岛开了个钢管厂,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曹哥在明,他在暗,盯着岳明珊。

    不能再失手了,再失手,就该跟大波、小波一样了。可惜的是,两帮人都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盯着岳明珊的那几个混混,不认识叶景洪和欣琪薇,看到欣琪薇领着叶景洪和岳明珊进了公安家属院,没贸然往里闯,混混们以为岳明珊跟警察联系上了,赶紧给曹哥报。另一帮的人也赶紧给自己的老板报。

    曹哥发蒙。

    岳明珊香港记者的身份就够让人挠头地了,怎么又跟警察扯上关系了,这活儿不好干了。

    曹哥吃不准,带了两个兄弟,开着走私车在公安的家属院外转了一圈儿。

    欣喜。岳明珊竟然出来了。

    “盯,给我盯死了,有机会就下手。”曹哥也不问问跟岳明珊走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叶景洪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头上戴着个长帽檐的棒球帽,穿了一件风衣,挺拉风的款式,欣琪薇给小波准备地,小波没用上。叶景洪穿风衣是为了藏住蒙娜丽杀。

    岳明珊和欣琪薇的穿戴就很普通了。牛仔裤,运动鞋,长袖的棉衫,加一件外套,看上去两个人就象是皇岛市一对家居的姐妹吃了饭出来散步。

    谁会想到,两个女人是为了杀人。

    人不可貌相,真是至理名言。

    出了公安局家属院,往西两站路,就是卧龙山。卧龙山上,每天晚上的饭后,会有人在山腰处的几片小树林里练剑,打太极。

    还有一些大妈聚在一起,弄个录音机,扭来扭去地练扇子舞。

    差不多是每个城市里司空见惯的场景。

    叶景洪选了南山坡的一处地方。几片松树,几道土丘,比较适合练战术。两个练完太极剑的中年大叔看到有人来,吼着京剧下山了。

    让地儿。

    岳明珊把装着蒙娜丽杀的枪包拿到了手里。

    选了一道土丘,把枪械组装好了。欣琪薇只给了六发子弹,岳明珊知道子弹金贵,一会儿开枪,要做到弹无虚发才行。

    叶景洪和欣琪薇站在一片松树后,看着混混们朝山上走。

    “你徒手格斗行不行”欣琪薇问叶景洪。

    “还行吧”叶景洪挺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两个,三个,还是四个”欣琪薇数着上山的混混,“能看到的是八个混混……我跟你说,我只给了明珊六发子弹,要是她发挥不好,子弹打没了,剩下的就靠你这个大男人的拳脚了。”

    “我这人不喜欢肢体冲突的暴力,能免则免,最好别搞得太血腥,我在想,能不能跟他们坐下来谈谈……”叶景洪说话的口气不是二十四岁的口气,而是四十岁中年大叔的恬淡。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事到临头了,你要当缩头乌龟跟混混们有什么好谈地,他们这些人,会听你讲道理,讲人以和为贵,讲生命诚可贵”欣琪薇冷冷地哼了一声。

    她动了杀机了。

    不杀几个混混,难平心头之恨。

    她却又不想亲自动手。欣琪薇想看着自己造出来的枪械射出的子弹,带有暴力美学地划出致人死命的狐线。

    就跟古龙的小说一样,刀,漆黑的刀,刀带给人的死亡。

    岳明珊的枪,乌黑的枪管,乌黑的枪口,指向了那个走近的人。

    枪一响,就会有人倒下。

    015〗谁能笑到最后

    015谁能笑到最后

    叶景洪看见了几个奇怪的人。穿着蓝色工作服的钢管厂工人,他们比前面的几个混混壮实多了,而且,他们的步伐很特别,当过兵的,受过正规训练的那种军人的步伐。

    身上的蓝色工作服上印着“方圆钢管厂”。叶景洪看见这几个字,想到了方圆集团。

    方圆集团后来做得很大,成了皇岛市头号房地产商。老板的名字叫于光惠,行事极为低调,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靠黑吃黑起家。于光惠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做起来地,他背后有人撑着。

    撑着他的人是京城汪系的女婿。京城汪系,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对大陆政治经济有多大影响。叶景洪却很清楚地记得,京城的汪系,从九十年代开始,因为对那个祭出闷声发大财治国理念的核心人物早年的提携,深为得宠,对金融界的融资影响极大,更难得的是,汪系的人在外交系和情报系都有很广很深的人脉。

    能直接影响或者是直接决断国策的帝师系。汪系长老在香港的商界威望甚高,参与了香港纳入大陆版图的谈判。做完了香港这一个大单,又直接搞起了大陆与台海的两岸会谈事务。

    于光惠仅仅凭着跟汪系长老女婿的边缘关系,就可以在皇岛市呼风唤雨。

    “好险,差点漏掉了这么一条背景深厚的大鱼”叶景洪暗呼一声,拿开了岳明珊的枪,捡了块石头握到手里,然后,对岳明珊说:“先不要枉开杀戒,留着他们的命,有用”

    叶景洪把石头砸在了一个混混的身上,喊道:“老子有枪,不怕死的就往上冲”

    被砸中的混混楞了一下。

    岳明珊的枪响了,子弹击中了混混的膝盖,混混嚎叫了一声,蹲坐到了地上。岳明珊接着又是两枪,打的都是膝盖。她要灭掉的是曹哥,所以,就很给叶景洪面子,只伤人,不杀人。

    钢管厂的工人跟混混们打起来了。

    说是打,还不如说是揍,噼里叭拉地把剩下的五个混混狠揍了一顿,连拖带拉地弄走了,三个受伤的混混也被钢管厂的工人拖拉到了山下。

    欣琪薇脸罩寒霜,问叶景洪:“你怎么回事”

    叶景洪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欣琪薇脸上的寒霜加重,“我不是君子,是小女人,我弟弟死了,我就想弄死几个混混,你干么拦着”

    “就是,我开枪打死人,有我这个香港人担着,你卖什么关子”岳明珊听了欣琪薇跟她说的悲惨经历,特别想拔刀相助。她可以利用香港人的身份,用欣琪薇给她的蒙娜丽杀多干死几个混混。

    香港人受到侵害,有开枪自卫的权利。

    有这么一条香港法律护着,多难得的行侠仗义的机会。

    岳明珊用枪托拍了叶景洪的屁股一下,“说呀,你到底是什么用意。”

    叶景洪说道:“这话说来可就长了……死几个混混倒没什么,我是对那几个钢管厂的工人感兴趣……咱们不在外面说,咱们回家,喝着茶,慢慢地说。”

    “去防空洞蹲你的禁闭去吧,你是自作自受,那些人以后肯定也不会放过你,你既然有远见,不怕死,那就放你的长线钓你的大鱼去吧,我家不欢迎你。”欣琪薇的气依然很大,拉着岳明珊朝山下走。

    岳明珊小声地跟欣琪薇说道:“叶景洪这么干,应该有他的道理,你不想听听他说的什么”

    “不听,他自身难保,以后有他头大的日子,曹哥那帮人,要是知道他就是叶景洪,不灭了他才怪呢……”欣琪薇说完话,脸色一松,朝岳明珊笑了笑,“我是故意气他地……跟你说,你要想在我家睡个安稳觉,就不用管他,他在防空洞待着,比在我家安全得多……警备区里有比他有远见地,你不用替他操心。”

    ……

    叶景洪回了防空洞。

    暂时先不跟欣琪薇解释什么,等叶海峰伤好了,让叶海峰陪着欣美女磕一夜瓜子,再跟欣美女谈谈枪杆子的问题。

    枪杆子。

    枪杆子不仅仅是枪杆子,枪杆子是一种象征。有了枪杆子,可以干很多别人想干也干不了的事儿。

    与枪杆子并驾齐驱的东西,还有笔杆子。

    枪杆子与笔杆子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卫副主任忙中偷闲,回了警备区。卫副主任拿着杜小娟老爸的那篇稿子,要跟叶景洪一起润色润色。

    卫副主任拿了杜小娟包的三饭盒饺子,一袋桔子,还有杜小娟的一封信。

    叶景洪吃着烤地瓜,看大唐双龙传呢。

    卫副主任很吃惊,问:“你怎么看这个”

    叶景洪嘿嘿一笑,“难道我要看新形势下干部工作规律来,先吃个烤地瓜,外面站岗的战士闲着没事,刚烤地。”

    “情书,杜小娟刚写好地,她跟我说,写了好几个小时呢。”卫副主任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挺郑重地把杜小娟的信递给了叶景洪。

    叶景洪拆开信,看。

    景洪,见字如面。

    我从张医生那儿回到家以后,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我爸说,你野心太大,胆子太大,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爸的意思,要我彻底断绝跟你的来往。

    我跟我爸说,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跟景洪分开。我爸火了,闪了我一个耳光,我爸劲儿真大,闪得好疼,我的脸被我爸打肿了。

    ……景洪同志看不下去了,心疼自己的媳妇儿,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为了自己的男人,不惜跟自己的老爸反脸,挨了老爸的耳刮子。

    老丈人心也太狠了

    “你是怕我影响你的政治前程啊,老丈人……可是,你知道吗,我叶景洪才真的是站得高看得远,老丈人,你太糊涂了”叶景洪情绪有些激动,想去老丈人家理论理论。

    “杜小娟说了,不准生气,不用去跟那个老糊涂理论,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杜小娟说,她有办法对付老糊涂。”卫副主任的话很及时,让叶景洪的情绪又平复下来了。

    “小娟是个好同志,识大体,顾大局,有远见。”叶景洪把给人写鉴定的词儿说出来了。

    “你气量行啊,景洪。“卫副主任嘿嘿笑着,给叶景洪打开了饭盒,“先尝几个饺子,垫垫肚子底儿,一会儿,咱们把酒夜话怎么样”

    孙明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老婆哄好了”叶景洪问。

    “哄个屁,离婚。”孙明坐着老婆的走私车回了家,跟老婆大吵了一架,老婆火大,话很过头,说,孙明,你要是继续跟叶景洪瞎混,就没个好,咱们就离婚,孙明火更大,闪了老婆一个耳刮子,话更过头,说,离就离,谁他妈不离谁就是狗娘养的。

    叶景洪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是有女人默默无闻地吃苦、忍让、奉献……孙连长,婚不能离,嫂子是个好嫂子,你想,咱们干了那么大的事儿,风言风语能不往嫂子耳朵里惯吗,嫂子担了那么大的压力,跟咱发个火,应该地,回头我跟你一起去跟嫂子道个歉,赶紧和好如初。”

    卫副主任哈哈一笑,“孙明,是你不对,你打老婆不行,我得批你,你现在就写个检讨,一会儿,我拿着,给你老婆念念……我跟你说,我手底下的干部,从来就没有敢打老婆地。”

    孙明眨巴着眼,不解。

    本来,孙明是想上叶景洪这儿,找平衡来着,哪想到,不光叶景洪不替他说话,连卫副主任也不留一点儿情面。

    “孙连长,家和万事兴,家是最大的后盾,家里有个贤内助,比什么都重要。”叶景洪俨然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话说得特别有苍桑感,孙明听了,那一股子邪火消了一大半儿。

    不佩服叶景洪不行,说出来的话,听着就是入耳。

    孙明的脸色好看了。

    叶景洪拍了拍铺在地上的虎皮褥子,“先坐会儿,喝点小酒,咱们和卫副主任聊聊枪杆子和笔杆子。”

    孙明坐下了。

    卫副主任蹲着,吃了几个饺子,拿出了两个酒杯子,把带来的酒倒满两杯,对孙明说道:“你先自罚两杯。”

    孙明干脆利索地把两杯酒喝干了。

    “咱们今天喝酒,要有个名堂,孙明,我跟你说,警备区这个地方,不出干部,我调到警备区两年,窝火。所以,我也没想长呆,明年,我打算走,我走的时候,想把景洪带着,这话,我跟谁也没说……现在说,我觉得没什么意义了,你跟景洪和李向东干了这么大一个事儿,有人会大做文章,所以,我现在不想走了,我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卫副主任够仗义。他就是想牵制住李奇同。李奇同动作频频,跟政治部的几个科长整叶景洪和张政委的材料,想把走私的黑锅扣到叶景洪和张政委身上。用的手段很卑鄙,说叶景洪跟张政委的女儿一起跳贴面舞,扣的政治帽子是,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泛滥。

    李奇同很会利用政治动向排除异己。

    016〗牵一发而动全身

    016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奇同主持召开了政治部全体干部工作会议。全体里面,不包括卫副主任和叶景洪。卫副主任去皇岛公安局协助调查明珠号走私案,可以不用参加,叶景洪蹲禁闭期间没资格参加。

    李奇同讲:前苏联解体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的,作为政治部的干部,在政治信仰上不能有丝毫的含糊,就是要毫不动摇坚信党坚信组织,决不能让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思潮在我们政治部泛滥,不仅不能泛滥,我们要从思想深处抵制,拒腐蚀,永不沾……有个别人,年纪轻轻,以为无所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对待权力,对待女人,都是有野心地,仗着某些领导的器重,目中无人,不尊重老同志,生活圈子复杂,价值观扭曲,这样下去是很危险地。政治部今天开这个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敲警钟,政冶部的干部,政治上就是要经得起组织的考验,要谦虚,要谨慎,我不希望再有干部,象个别同志一样,滑向犯罪的深渊绝不允许个别害群之马在政冶部兴风作浪

    在李奇同的嘴里,叶景洪成了罪犯,成了害群之马。

    组干科科长听得脸上发烧。看来,骑墙是不行地,必须要站队。年轻干部听不出话里有音,在政冶部干了十年的组干科杨科长却听出异样的味道。李奇同在全体干部会上讲的话,实际上是跟张政委在政委办公会上讲的对着干。张政委前几天在政委办公会上讲,明珠号走私和叶景洪的问题,我们都不表态,等等工作组的结论,对年轻同志要注意保护,叶景洪虽然有些做法比较过激,但是,出发点是好地。

    张政委的话,等于是肯定了叶景洪。

    是站在张政委一边,还是站在李奇同一边,必须要明确态度。组干科杨科长等会议散了,看似无意地走进了宣传科张科长的办公室。

    杨科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笑了笑,“去花房看看最近那谁,弄了几盆茶花,张政委弄了几棵,栽到园子里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愧是组干科科长,话没什么特殊地,张科长却听出了味道。

    彼此彼此,心照不宣。

    两位科长把科里的日常工作一交待,就夹着公文包往外走,走到秘书科办公室,秘书科刘科长笑嘻嘻地问:“二位有什么雅事儿,这么早就出去。”

    杨科长说了两个字:“赏花”

    “什么花”

    “大叶子地,红花,风景花。”杨科长给刘科长打哑谜。

    “等我,我也去。”刘科长接了个电话。接完,三两句安排完工作,就跟着杨科长和张科长往外走。

    刘科长是猜谜高手,杨科长的很直白的谜底,其实都不用费劲猜。

    老机关了,会上就觉出了硝烟味儿。

    政治部主任跟政委呛起来了。

    三位科长走到张政委家院门口,看到卫副主任和张政委在院子里,不知说什么,两个笑得很开心。

    来对了三位科长共同的心声。

    张政委很高兴地泡了龙井,招待三位科长。

    “最近,有些事儿比较敏感,你们不要多想,工作该怎么干怎么干,不要受影响,尤其是不能受人的影响,不管是谁说了过头话,不要传,不要私下议论,政治部的工作一向是很稳地,没出过问题,我很放心。”张政委最后跟三位科长的话,确实让人心里暖暖地,挺舒坦。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卫副主任和三位科长一起往外走,说得话就更实在,“我在公安局和海关看了明珠号走私案的卷宗,我确实吃惊,就那么几艘船,走私的汽车,相当于大半个中国进口汽车的数量,我知道,有些人觉着,反正是赚钱了,谁赚不是赚,这方面,我理论不行,我就单从部队这一方面说,你们不知道,明珠号的走私,光是牵扯部队战士的命案就有十多起,部队跟部队打起来了,你们觉得,这能过得去吗国家拿那么多军费养着部队,就仅仅是为了争几辆逃税的汽车,让咱们的战士往死里打战士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卫副主任的话让三位科长都沉默了。三位科长的坐驾都是走私车,有个车开着,是很潇洒。

    潇洒的背后是战士的血换来地。

    天地良心,谁的命不是命。

    生命是平等地。

    卫副主任两次参战,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拿着战士的命无谓的牺牲。

    有些话,其实是叶景洪说地。卫副主任心里能想到,却说不出来。卫副主任有时确实想不通,有些位高权重的人,怎么脑袋一热,就想搞标新立异的东西,结果一搞就乱。

    部队成立公司,搞经营,就是京城里几位血腥派的大佬脑袋一热想出来地。他们认为,闷声发大财,谁发不是发。

    方向性的错误这种错误对金字塔尖上的几个领导人来说,也是一种很无奈的选择性的试探原先的政治信仰坚持不住了,只好摸着石头过河。

    红旗到底能打多久,连一些有政治远见的高层领导也在琢磨。

    不仅仅是几只部队参与走私的问题。

    看起来是一个点的问题,实际上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

    “牵一发而动全身……钢管厂的工人揍了几个混混,就会引动京城的大佬们坐卧不安。”叶景洪和孙明、小胖坐在警备区西门外的小酒馆吃饭。

    叶景洪跟杨科长聊过了。杨科长说,不用每天在防空洞里闷着,表面上能过得去就行,闷了就出去转转,工作组那边,结论很快就出来了,没什么问题。杨科长从张政委那儿得到了信心,只要不是在李奇同跟前,他就会把张政委的话有选择性地往外讲。杨科长也是有背景地,不是胆小怕事,陪着小心拍马屁的那种人。

    在政治站队的问题上,不能模棱两可,要旗帜鲜明。

    有了杨科长的默许,叶景洪姿态高了。除了上午,在防空洞的会议室看看第三帝国的兴亡,或者是纯消遣性质地看看大唐双龙传,下午和晚上,基本上都在外面。小胖全程陪同,小胖是得到了老爹的支持。小胖的老爹铁支持叶景洪,还拉了一帮离休老干部找张政委谈心,要尽快查清叶景洪的问题,让年轻有为的干部早早地恢复工作。小胖的爹对李奇同的作派看不顺眼,写了一封信给的领导,让警备区的离休老干部都签了字,痛陈华跃公司是汉j公司,点名批评警备区政治部主任李奇同无组织无纪律,搞个人的团团伙伙,坑国家的利益,肥自己的腰包。

    叶景洪从被动变成了主动,叶景洪却不急着做什么,每天和孙明、小胖东转转西看看地。

    用情报部门的话说,是社情调查。

    调查民意。

    当然,暗中也在查华跃公司。

    雷小萌给叶景洪打了个传呼,说是有个事儿,要说说。雷小萌的腿伤好得很快,才过了四五天,就不拄拐杖了,伤的是皮肉,当时,趴在地上,是因为第一次被人用枪打,心里发慌。

    雷小萌见着叶景洪,说了个提议:给小波搞一个葬礼。搞葬礼的目的,是为了安慰手下的兄弟,可以让手底下的兄弟选个人,弄个主事儿的出来。

    叶景洪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搞,不光是小波的那一帮兄弟的问题。

    是一种宣示。

    杀了人,是要拿命来换地,天经地义的道理。

    叶景洪计划好了,就去公安局家属院敲欣琪薇的门。

    欣琪薇对叶景洪心里还有气,开了门,连个请字都没有,扭着好看的屁股,回客厅和岳明珊吃葡萄。

    岳明珊很喜欢皇岛朝裕公司的葡萄和葡萄酒。两位美女很投缘地去葡萄园玩了两天,已经心投意合,情同姐妹了。

    叶景洪进了屋子,朝岳明珊笑了笑,“几天没见,这么漂亮这么水灵了。”

    “葡萄,睡觉加吃葡萄,特别舒服。”岳明珊笑着往嘴里填了一颗葡萄。

    欣琪薇闷声闷气地说道:“坐吧,站着客难侍候,有话你就说,一会儿,我和珊珊还要去朝裕酒店尝葡萄酒。”

    叶景洪坐下,吃了两颗葡萄,“小波的事儿,我们几个人商量了,小波的头七,我想给他搞个葬礼,你是当姐姐地,这个事儿,得由你定。”

    欣琪薇听到叶景洪的话,楞了一下。

    叶景洪这个人心挺细地,这样的事儿也能想到。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怕有危险,给他选个墓地,下葬了,就行了。”欣琪薇说的也是实情,小波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头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地,搞个葬礼又能怎么地。

    叶景洪说道:“人死了,要入土为安,活着的人要让他死得其所,这是对一个生命的尊重……搞个葬礼,你心里也能好受些。”

    “我这方面,没经验,要请很多人吗万一乱了……”欣琪薇是一个比较孤独的人,没有什么人脉关系,也不喜欢搞些虚头八脑的事儿。

    “小萌说,小波喜欢跟西大院教堂里的牧师忏悔,咱们就弄个西式的葬礼,简单一点儿,就咱们几个,献献花就可以了。”叶景洪办事儿,很会因人而异,小波喜欢在教堂里忏悔,其实是受欣琪薇的影响。

    细节决定成败,态度决定一切。叶景洪的几句话,让欣琪薇对叶景洪的认识深刻了很多。

    017〗谋定而后动

    017谋定而后动

    叶景洪说完该说的,就起身出门,下楼走了。欣琪薇和岳明珊站在阳台上凝望叶景洪的背影。同样的凝望却是不一样的心情。岳明珊的凝望,是单纯地,岳明珊觉得叶景洪这个大陆男人,身上有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很吸引女人的味道,岳明珊不知不觉地就被吸引了。欣琪薇的凝望就复杂得多了。欣琪薇一直忍而不发,在家里不停地制造杀伤性武器,就是要等一个机会,希望可以碰到一个男人,一个可以干掉曹哥那帮人的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什么背景,黑吃黑也行,只要这个人男人愿意,她身上的一切东西,包括自己的贞操,都可以给……

    她不光等,也一直在寻找,有时大半夜地,在大街上暴走,想在偶然中实现必然。但是,偶然没有变成必然,怎么也找不到。

    众里寻他千百度,欣琪薇找了十一年,二十九的芳龄了,也没找到一个能了却她心里仇恨的男人。

    教堂里的女牧师跟她说:我们都来自尘土,也终将归为尘土,我们的生命,不是用来憎恨,我们要爱这个世界,我们要爱所有的人,爱那个让你充满仇恨的人。

    “我要杀了他,杀了曹炳文。”欣琪薇在满心仇恨的忏悔里把牧师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牧师怎么会诠释东方人对杀父之仇的怨念。

    叶海峰是第一个让欣琪薇觉得有能力干掉曹炳文的人。叶海峰跟欣琪薇一样,很孤独,很孤独的人,就会很坚忍。坚忍,可以让一个手无寸铁处于劣势的人,把一个强势的对手干掉。

    一个习惯孤独的男人,不会轻易地赞一个人,尤其不会轻易地赞一个男人。欣琪薇从叶海峰的嘴里,听到叶景洪的名字,当然就会想,叶景洪至少是跟叶海峰一样,很坚忍的男人,能当得起叶海峰的称赞,如果两个男人联手,效果会更好。

    不过,欣琪薇却不想跟叶景洪直接说,想卖个关子。她觉得,叶景洪这个人是个很不好控制的人,要用点儿手段。

    利用一下岳明珊。欣琪薇感觉得到,香港女记者喜欢上叶景洪了。

    “珊珊,你打算在大陆待多久呢”欣琪薇端了一大盘自己炒的五香瓜子放到了茶几上。

    “天哪,你要干什么,弄这么大一盘瓜子,你要磕一夜吗”岳明珊惊讶,惊讶欣琪薇会用磕瓜子考验男人。

    “咱们两个磕,慢慢磕……磕着瓜子,听听你当警察的时候怎么跟黑社会的人斗,我看电视,就喜欢看香港警匪片。”

    欣琪薇说着话,一双手灵巧地把瓜子剥开,弄出仁儿来,再把瓜子皮原样合上。

    “我剥你吃,你尝尝瓜子跟葡萄一起吃,是不是很有味道。”欣琪薇在一颗葡萄上插了九个瓜子仁儿。

    简直成了艺术品。

    “佩服死你了,亏你想得出来。”岳明珊把欣琪薇弄出来的艺术葡萄填到了嘴里。

    味道真好,酸酸地,甜甜地,香香地。

    “薇薇,真高兴认识你,我以后,怕是离不开你了。”岳明珊把头靠在欣琪薇的肩上,等着欣琪薇弄第二个艺术葡萄。

    “张嘴,我弄得好吃的东西还多着呢,你不会赖在我这里不走了吧……你是香港大报的记者,忙的事儿多着呢,我倒希望你在我这里住下来,住多久都行……”欣琪薇往岳明珊的嘴里填了一颗加满瓜子仁的葡萄。

    岳明珊陶醉地吃。

    “我觉着大陆很有意思,我打个报告,先在这里住上半年。”岳明珊嘻嘻一笑,坐正了身体,“你真的不会烦我吗”

    “不会,高兴还来不及呢。”欣琪薇又往岳明珊填了一颗葡萄,“你不知道,现在的大陆人,都巴不得能认识香港人,香港人会打扮,穿衣服时髦,文明,有钱,谁家里要是有个香港亲戚,牛b得了不得。”

    “你说话真有意思。”岳明珊把欣琪薇的一件外套套到身上,“你看,我穿你的衣服多好看,我这个香港人穿自己的衣服倒成了土老帽了。”

    “我们这边的人,说一套做一套地,会上讲,香港人不能学,谁学谁就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私底下,却都要学着唱香港人的歌,穿香港衣服,发香港人的财。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有中国特色的发财道路,一切向钱看,谁有钱谁就是大爷”欣琪薇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你知道叶景洪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截走私船吗叶景洪是个干大事的人,特别有远见,而且,有勇有谋,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堵住那些一切向钱看的人,叶景洪他爱国,爱得特别厉害,他们部队上有句话叫,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那些走私的人只想中饱私囊,只有象叶景洪这样的人才会挺身而出,豁上牺牲自己的政治前途,也要让改革的航船沿着正确的道理前进。”

    欣琪薇把政治学习当中能用的词儿全用上了,把叶景洪说成了旗帜性的人物。

    美女爱英雄,欣琪薇这么说,等于是给岳明珊心里刚刚燃起的那团情爱之火加了催化剂。

    “珊珊,你想,这么一个人,他还想着为我弟弟举行葬礼……他说那句话,生命是平等地,活着的人要让死了的人入土为安,他这句话,真的打动了我,我要不是有了男朋友,我肯定追他。”

    “有男朋友了也可以追地。”岳明珊怎么会想到欣琪薇说的话是故意给她埋地雷。

    “我怎么能配得上他,在他跟前,我都自惭形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女才配得上叶景洪这样的男人。”欣琪薇叹了一口气。

    岳明珊不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或许偷偷地喜欢你呢,你忘了,他说,花开堪折直须折……他是跟你说地。”岳明珊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她隐隐地略有醋意地想到,叶景洪对欣琪薇有意。

    “他才不会看上我这个土丫头呢,珊珊你是明知故问,我可不上你的当……啊呀,对了,明天,我弟弟的葬礼,要不要带枪这么大的事儿,叶景洪一个人能不能搞定”欣琪薇又给岳明珊卖了一个小关子。

    “你放心好了,景洪他办事儿,牢靠着呢。”岳明珊跟杜小娟一样,鬼使神差地就把叶景洪的叶字去掉了,直接叫名字。

    欣琪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身去给岳明珊倒水。

    岳明珊太单纯了,被欣琪薇算计了还不知道。

    欣琪薇暗暗得意。有了岳明珊这么一个好朋友,可以让叶景洪这个不太好驯服的男人,按着自己的计划走。

    小女子的计划,小女子的心计。

    ……

    第二天早晨,叶景洪跟孙明和小胖弄了三辆黑色的伏尔加。伏尔加是正宗的公务用车,整个警备区才有七辆。能坐上伏尔加,至少得副师级。皇岛警备区的离休干部中,有两个是副兵团级的,有三个是正军级的,都有资格坐伏尔加。不过,上面只给了三辆。

    小波这样的一个小混混头儿,能摆出这样的葬礼规格,跟着他的那些兄弟,也该知足了。

    雷小萌骑了一辆野狼125摩托,走私货。她身后跟了二十多骑走私摩托的兄弟。

    三辆伏尔加在前,二十多辆走私摩托在后面跟着,很容易引起路人的侧目。

    欣琪薇穿了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双手捧着装了小波最终要归入尘土的一小堆骨灰的盒子坐在第一辆伏尔加里。

    女牧师在第二辆车里,第三辆车上坐着的是小波的发小三锥子。三锥子苦着一张脸,跟谁欠他八百吊似地。有几个弟兄劝三锥子主持小波走后的事务,三锥子死瞪着眼不干。三锥子最不喜欢说话,三锥子扎不出一个屁来,他的外号就是这么来地。他属于那种有人带领就悍不畏死往前冲的人。

    三锥子的意思是让小波的姐姐撑持起来,三锥子知道,小波的姐姐比小波能耐多了。

    欣琪薇不愿管。

    欣琪薇让雷小萌管,欣琪薇可以在幕后指挥。

    就这么定了。欣琪薇坐着叶景洪找来的伏尔加,在车上就跟三锥子说了,以后,打打杀杀的事儿要小干,让你们干你们才能干,没事的时候,就去海边弄烧烤卖,有事儿的时候,听雷小萌招呼,一声令下,要雷厉风行,不能怕死。三锥子很佩服的点头。

    二十几个人毛乱了几天以后,总算是有了组织了。

    叶景洪、孙明和小胖都没参与,站在远处看着。

    避嫌。

    女牧师站在刚刚堆好的土台上,以西方的天主的仁爱让小波早逝的灵魂安息。

    您选择了天主,就有了天主的智慧,天主的恩宠和天主的佑护,让您的罪得到救赎,您来自尘土,最终归于尘土,您的生命因为天主的荣耀,得以延续,您告别了苦痛世界,将归于永恒快乐的天国,安息吧,仇怨的灵魂阿门

    欣琪薇的内心平静了很多。

    因为有了计划,所以,并不急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欣琪薇在平静的祈祷中觉得,叶景洪那么干是很有讲究地。

    那天晚上就算是岳明珊开枪了,打死几个混混,藏在暗处的曹哥却仍然是毫发无伤。

    性价比太低。

    谋定而后动。

    让叶景洪去计划吧,我只管提供武器弹药行了欣琪薇忽然有了一种背靠大树的感觉,不焦虑了。

    安全感,依赖感。

    三锥子和雷小萌带着兄弟们拿着铁锹,一下一下地铲着土,完成了葬礼的最后一道工序。

    欣琪薇在公用电话亭给叶景洪打传呼机,叶景洪收到传呼,拿起一个黑色的小玩意儿,对到耳朵上,给欣琪薇打电话。

    手机,西门子f51,典雅黑。杜小娟的姑姑送给杜小娟的时髦东西。

    杜小娟对付她老爸的救兵到了。

    018〗你</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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