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让他付出代价，我们会让他牢底坐穿。”

    邱晴许久没答话。

    文岚又回想起下午在病房里见到喻莳的情形。

    无论文岚如何逼问他当时的状况，他都只是木着一张脸看着窗外。

    “你不告诉我们实情，只能送你去坐牢了。”

    听到这句话，喻莳眼神终于变了，但又很快恢复了木然。

    “如果她希望的话。我无所谓。”

    邱晴想起的却是那晚最后一瞥时他的样子。

    “算了吧，反正……我也要走了。”

    ***

    喻莳醒后没多久就办了出院。

    正值春节，小区里大爷大妈拎着大包小裹串门，遇到孤零零的喻莳，纷纷看过来。

    平日里喻莳一脸凶相，他们想打招呼都不敢上前，这天喻莳一身单薄的病号服走进院子，看起来乖巧多了。

    “喻家小子，新年好啊。这是刚出院？”

    “嗯，新年好。”

    喻莳进了楼门后，大爷大妈开始嘀嘀咕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这是转性了？”

    “谁知道呢，他那个花枝招展的妹妹，年前好像在张罗搬家。”

    “住这都多少年了，这一家也真是不走运。”

    这些话自然也一字不漏地进了喻莳的耳朵，他也不理会，打开了家门。

    喻茹穿了一条丝质连衣裙，正涂着指甲油。

    “哟，功臣回来了。你那屋空调给你装上了啊，别糊你那破窗子了。”

    怪不得一进门就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喻莳皱眉打量着家里新添置的电器。

    “哪里来的钱？还有，你要搬家？”

    喻茹抬起头:“不是我，是我们，我刚找了一处大房子，你这几天先忍忍，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谁给的钱？”

    “你急什么？”喻茹哼了一声，把指甲油拨到一边，对着阳光比了比指甲的颜色，才笑道，“总归是有冤大头。”

    “我不去，你自己去住吧。”喻莳推门就要进房间。

    “等等。”喻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看你瘦的。季家给的钱，妈是不是又全拿跑了？还有，你还回去上学吗？邱晴都退学了。没啥可惦记的，你不如跟着我吃香喝辣？”

    喻莳终于停下。

    她这是，要走了吗？

    一心想默默守着她，但最后伤害她的却是自己。因为他的伤害，她就要离开了。

    而且，那晚到底是谁下的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喻莳觉得他这18年，活得真他妈操蛋。

    ***

    邱晴趁着春节回校取东西。

    打开抽屉，之前停了很久的信又出现了一封。

    “我爱你，也不爱你，仿佛

    手中握着幸福的钥匙以及

    开启悲惨混乱命运的钥匙。

    为了爱你，我的爱有两个生命。

    因此我在不爱你的时候爱你，

    也在爱你的时候爱你。”

    又是聂鲁达。邱晴念完，有一瞬恍惚，时间还仿佛停滞在无知无畏弹琴唱歌的当年。

    阳光是金色的，吹萨克斯管的男孩依稀还在身边，她唱着歌，不曾预料未来有一天会分离。

    但命运之浪已将她带走。

    书桌里的书本，文岚春节前已经带回了家。她将信锁进盒子，拎着盒子下了楼。

    走出学校之前，她又拐进了桂花林。

    此间的剧情已经上演完。接下来，还有师弟师妹们会霸占这里，做题、聊天，或是拥抱、亲吻。但主角，不会是他们了。

    坐上覃一泓的车，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启华。

    再见了。

    到了文家后，邱晴跑上二楼。

    “一泓，等我一会，我上去拿个东西。”

    “照片给你们。这是我们几个在图布爱岛上的合影，之前一直想要给你们，每次都忘了。当做纪念吧，谢谢你们照顾了我10年。我很感激。”

    邱晴犹豫了半天，垂头道:“麻烦你……也帮我给季遥一张。”

    “小太阳，你不想再见见季遥吗？”

    “不了。”

    “他很想你。我也是。”

    抬起头，邱晴不期然撞进他的眼神里。

    覃一泓揽过她，在她的唇上烙下一个吻。

    “无论你在哪里，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邱晴。”

    “不。”她推开覃一泓，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一泓，不要再喜欢我了。”

    ***

    去机场那天，邱晴谢绝了大家的送别。

    她在安检门外抱住邱子珩。

    “爸爸，好好照顾自己和文姨。”

    邱子珩掏出一块护身符递给邱晴。

    “这是季遥昨晚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他说，祝你在英国平安、顺遂。”

    香袋上用金线绣了一个丑丑的小太阳，还歪歪扭扭地绣了“晴好”两个字。

    邱晴紧紧捏在手心，强忍住眼泪，走进了安检门。

    “走吧。”祁凌拍了拍呆立在窗边的季遥。

    “她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出国。”季遥看着停机坪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