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英语老师布置的作业,就是背那篇重点课文,说是必考的几个语法,都在这一篇课文里了,背了就拿分,反正是白送的分,爱要不要。
眼下站着这几位,用实际行动选择了“不爱”。
吴笙敛起心绪,集中精神,课文如行云流水而出,发音标准,语感自然。
看热闹的同学,失望而归。
吴笙答不上才好玩,对答如流是常态,有什么新鲜。
一篇课文背完,老师满意点点头,所有站着的同学,终于得以落座。
吴笙再想起去看徐望,后者已经立起教科书,趴桌上补眠了。
真睡假睡,吴笙也不知道。
脑海里的画面,还停留在徐望被纸团逗笑的那一刻,如果他是真睡,吴笙希望,他梦里还能收到纸团。
上课睡觉,下课就去厕所,跑得比谁都快,可吴笙跟着去了厕所,又找不见人。
整个下午,徐望愣是没给任何同学“关心慰问”的机会。
终于挨到晚自习结束,全班如获大赦,稀里哗啦的收拾声不绝于耳,走读的急着回家,住宿的也急着回寝。
徐望这时候倒精神了,三两下收拾好,书包往肩上一甩,回首一个干净利落的明天见:“Bye。”
吴笙诧异:“不回宿舍?”
“我爸不放心,非让我回家。”徐望耸耸肩,一脸“我也很无奈啊”。
“哦。”对视半天,吴笙总觉得自己还有话想说,但又乱糟糟地组织不起来语言,末了憋出一句干巴巴的,“路上小心。”
徐望怔了怔,笑:“劫财的遇上我,破产,劫色的遇上我……”他煞有介事地考虑一下,帅气挑眉,“眼光这么好,可以谈谈。”
吴笙:“……”
怎么回的寝,吴笙已经没印象了,等反应过来不对,已是夜里十一点。
宿舍熄灯,各床小台灯开始工作,室友都在题海里奋战,只自己下铺那张床,空得冷清。
回家?
以徐望那个死倔的性格,要不是妈妈去世,他根本不可能去他爸家里,如今去了,刚待几天,又被急忙送回学校,他再迟钝,也该看懂一二。
何况他根本不迟钝。
在人情冷暖上,他比所有人都敏感。
一道闪电,划亮宿舍的窗,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四月的雨,总是格外多。
吴笙翻身下床,去到走廊角落,拿手机拨通了徐望的号码。
学校不让带手机,但同学总有千百种应对法。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吴笙再打。
打到第三遍,电话终于被接起,没等他说话,那头已经抢先控诉:“有你这样的班长吗?大半夜不睡觉,骚扰同学!”
控诉得情真意切,就是嗓子哑得厉害,还有一丝鼻音。
吴笙不准备装傻:“声音怎么了?”
“你试试睡得正香呢被吵醒。”电话那头说着,大大打了个哈欠,真事儿似的。
吴笙眯起眼,问:“在哪儿呢?”
听筒里顿了一下:“我爸这儿啊。”
轰隆隆——
电话两端,响起同一道雷。
“我再问你一遍,”吴笙声音冷下来,“哪儿呢?”
电话那头没动静了。
“你要敢挂我电话,我现在就去找值班老师,说同学丢了,发动全校住宿生去找。”
“用不用这么狠……”
“对手太狡猾。”
“你能不能不管我?”
“能,你回来把宿舍换了,换一个不影响室友睡眠休息的好同学过来。”
“我都不在怎么影响你?!”
“下铺没人挡风,凉。”
“……”
五分钟后,吴笙穿好衣服,溜出宿舍,化作雨夜里的一道黑影,向教学楼潜行。
如果在初三的时候,有人和他说——
吴笙,你到高中之后会交到一个特别不靠谱的哥们儿,一天到晚被冲动的魔鬼附身,路见不平就想吼一吼,一片祥和里还想挑挑事儿,并且听不进去劝,你怼他一句,他必须回你一句,你扔他个纸团,他绝逼丢你一个笔帽,就这样,你还是特宝贝这个朋友,换谁都不行,就非得是他,一天看不见,心里都别扭。
他会觉得这是诅咒,而且还诅咒得特别不走心,因为每一句都槽点满满,实在想不出实现可能。
现在,他高三了。
已经彻底认清了世界的本质——“绝对”是不存在的。
他小学总搬家,没长久朋友,初中醉心于学习,没深交的朋友,高中当了班长,在同学眼中的意义,就是“移动习题库”,找他“讲题”的比找他“闲聊”的多得多,在宿舍里也是,嬉戏打闹,默认屏蔽他,偶尔撞着床了,还要为耽误他学习,不好意思一下。
他虽然对幼稚打闹没什么向往,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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