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师父已经走了,背影都没了,只剩一道门在嘎吱回荡声响。
阮慕斯:“……”
*
三天后。
“慕斯啊,宿舍门口多了个坑,”方樱在电话里说,“你出来的时候可得看着点,我早上出来的时候手里打电话来着,也没看脚下,一脚踩空折里了,现在脚腕还疼呢。”
阮慕斯左耳左肩夹着手机,一边洗毛巾,闻言停下动作,“啊?小樱姐你脚腕没事儿吧?肿没肿?有红花油吗?我这儿有,我给你带去……”
“哈哈哈我没事儿,不用上药,我就是走路有点儿瘸,估计两天就好,你那什么,上班来注意点儿,可别跟我似的,打电话不看脚下,挂了啊。”
阮慕斯双手沾满了泡沫,蹭了把睡衣,捏着手机放到小红塑料凳上,心想:真不用带药吗?是不是带过去好一些?
欸?红花油带来了吗?
阮慕斯走到行李箱跟前,准备翻行李,又来电话视频。
杨喜鹊在视频里穿着个吊带裙子,身后是阳光沙滩,她笑问:“慕斯宝贝,早上好啊,咦,等一下,你这是在哪儿呢?”
阮慕斯立马笑得前仰后合的,“我给你看,我新宿舍,你听这床声儿。”
她坐床上,晃了晃屁股,顿时响起吱嘎吱嘎声,“还有还有。”
阮慕斯走到洗手间,冲马桶,冲完马桶里响起咔哒咔哒声。
杨喜鹊看得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在哪儿呢?”
阮慕斯也跟着哈哈哈的笑,“我在一个法医部门跟着学习,临时住这儿的。”
俩人对着视频笑了好一会儿,阮慕斯的笑容渐渐消失,又怒道:“都要气死我了啊,环境真得太差了……”
阮慕斯没住过这种宿舍,不仅小,还哪哪儿都是坏的,到处都吱嘎吱嘎响,每次因为这声音都有股子闷气升上来,可转念一想又是免费的,就只能压下去,结果就是反复的唉声叹气。
师父安排的,又只能这么住。
杨喜鹊好奇地问:“法医部门?见着尸体了?看见卷宗什么的没?不对外公开的那种的?”
“看见尸体了,看了两场大解剖,内部卷宗什么的还没看到,”阮慕斯看了眼时间,套上外套往外走,边跟杨喜鹊视频说,“你哪天回国?”
“不一定,反正下周飞印尼,爬活火山去。那慕斯宝贝,你去过命案现场什么的没呢?啊啊就是现场推理那种的,碰见没?法医部门里肯定有那种神人吧,看一眼就知道凶手身高体重的,还有什么犯罪心理画像师……”
阮慕斯笑着推开单元门,瞧着镜头里的杨喜鹊失笑道:“哪有那么多命案让我碰上的,多数都是伤情鉴定什么的,有时候出现场,也都不是他杀那种死亡,自杀或病逝的多。对了我跟你说啊,这有个法医,特别冷酷有范儿,跟电影里寡言少语的男主角似的……啊我——”
阮慕斯没注意脚下,到底是,一脚踩空踉跄折坑里了。
*
一大早,法医办公室里,六张办公桌,有四个人。
仨人在吃包子喝豆浆嗑瓜子闲聊,另外一位大爷乔子执双腿架在办公桌上,睡觉。
聊着聊着,门开,门外走进来个一瘸一拐的姑娘。
方樱冲她直笑,“完了完了,同病相怜了,又一个折坑里的,怎么样,肿没肿?我不是都提醒你了吗哈哈哈,快过来让我看看。”
阮慕斯看了眼正在睡觉的师父,她压低了声音说:“没肿,就是一抬脚一落地,用劲儿的时候有点儿疼……”
乔子执没睁眼,眼皮也没动,像是睡得挺沉。
阮慕斯脚步轻轻地坐到乔子执旁边的办公桌上,探着身子小声说:“小樱姐,我上午就在这儿看书,行吗?”
“行啊,看吧,你要是还是不舒服的话,就把书拿回宿舍看也没关系。”
阮慕斯摇头,这办公室的气氛像图书馆,在图书馆能看进去书,拿回宿舍就不是那个情绪了。
还没到上班时间,几人在办公室里闲聊,阮慕斯就拿书看书,偶尔回一句话。
她现在坐的办公桌的法医,去县城出差了,随便她坐,而且法医办公室里的专业书好多,好几本她在图书馆都没搜到,而且还有卷宗可以看。
眼看上班时间到了,仨人纷纷起身,“走了啊慕斯,有事你就打电话。”
阮慕斯对方樱使着眼色,意思问乔子执不去上班吗?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伤情鉴定呢。
方樱撇嘴摇头,无声地叹说:“管不了啊。”
等他们都走了,门关上后,阮慕斯拿着保温杯起身想要去倒水,视线落在乔子执身上,吓得短促的“啊”一声。
他没睡,正睁着眼,看着她。
乔子执躺在椅子里,架在桌上锃亮的皮鞋晃了晃,复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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