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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第20部分阅读

    长媳 作者:肉书屋
    :“大太太真是有福气,有个好儿子,又有个好媳妇,真正叫我们羡慕的!”
    大太太掀掀嘴角,艰难无比地露出一抹笑。其他人也就趁机好好地赞美了大太太和楚乔烟一回,凡是能说的出来的,也不管夸张不夸张,都抢着说,生怕自己的话被别人抢了去似的。
    楚乔烟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尹凉到底怎么样了。但也能猜到,一定是北信王赢了,尹凉也赌赢了。一颗心终于落地,算算日子,竟然不知不觉将近一个月!
    “哎,如今只盼望凉哥儿的伤势无碍,这样才能效忠当今圣上,将叛贼打得落花流水,也好早日让我们这些百姓安心。”那说话的妇人一直沉浸在自个儿的情绪里,完全没注意到大太太和楚乔烟的脸色,其他人只望着她。
    众人愣了几秒,大太太就“哼哼”地叫起来,楚乔烟离她最近,连忙俯下身,拍她的背。一边扭头问说话的妇人,“尹凉怎么了?”
    那妇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笑道:“大太太也别急,凉哥儿只是受了小伤,不妨事儿的。”
    其他人也道:“不防事,外面来的消息说,凉哥儿护驾有功已经封了将军,如果真伤的严重,怎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来?”
    大太太不信,望着楚乔烟。楚乔烟安慰道:“别急,我叫房妈妈去打听了,一会儿就回来。”
    大太太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躺在床上,怔怔出神。众人见她这样,也知道不该继续打扰下去,便都陆陆续续地出来。楚乔烟安顿了大太太,就出来送客,大伙儿都送了礼,但也都不是特别昂贵的,多数都是补品人参之类,又说的言辞真切,不容拒绝,楚乔烟只得收下。转身就让王妈妈把这些人都记下来,好回礼。
    一时,打听消息的大虎回来了,楚乔烟顾不得那么多,叫他进屋站在外间说,她坐在里面听。
    大虎道:“姑奶奶大喜,姑爷因护驾有功。已经封为都护将军。”
    楚乔烟听了,连忙问:“可有受伤?”
    大虎道:“这个倒也不清楚,只是官府里的人说,姑爷得圣上亲封,深得帝心,如今正北上平反。”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一旁的金玉道,“刚才京城来的,信上说的也详细。”
    金玉急忙接了,大虎便退出去。
    信是京城的房忠找人代笔写的,简单明白,也确定尹的没事儿,只受了小伤。楚乔烟长长地吐口气,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大太太屋里去,要把信拿给大太太看,免得她担心过度,加重病情。
    桂花巷宅子能得消息,尹家自然也得到消息了,因老太太一直避客不见外人,却在早上见了沈君谊,有关尹凉的消息,她是从沈君谊那里听到的。
    后来二老爷和尹荣也来说,老太太才真正信了,脸上却没有喜色,甚至板着脸。二老爷心下不安,也不知老太太这是何意,不敢说话。
    隔了半晌,老太太才开口道:“把这个消息带去让凉哥儿媳妇和大太太知道,也好让她们放心。”
    二老爷应诺,顿了顿就出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老太太望着窗格子上的一盆垂青发怔。她这一辈子是第二次经历天子更替,头一次因年纪小不记得,后来却常听人提起,每一回都听得心惊动魄,过后却很快就忘了。只这一次,她再也忘不了,这些天的担惊受怕,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把一辈子担心的心都用上了。
    尹夏从里间出来,见太太孤零零地模样,心头一软,走过去蹲在地上,脑袋放在她腿上,低声道:“老太太现在不用担心了,大哥哥没事了。”
    老太太怔怔回神,叹一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尹夏的肩膀。
    风雨之后,终于拨开乌云见天日。这个消息对于二太太来说,同样振奋人心!外面那些亲戚再怎么说,也没她和尹凉的亲戚情份近吧?这个意识让她有高傲起来,见了外面的亲戚都是抬着头,挺着胸膛说话的。
    不过,昭二奶奶看不起她这样,走到她身边,笑眯眯地说:“如今大哥立下汗马功劳,大老爷应该会叫他入族谱吧?这样,大嫂子也能回来了。”
    这话让二太太一下子惊醒过来,如果尹凉回来了,尹荣就不能世袭爵位了!怎么办?大老爷真的会让尹凉回来吗?
    二太太越想越觉得不妙,也想不出办法来,只得找到尹秀。尹秀见她那般,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脸红,绷着脸道:“这些本来就是大哥哥的,三哥哥不是也说的很清楚吗?当时大老爷气急,他才没有推辞,等一切平静下来,他自然会找大老爷。”
    二太太不死心,“大老爷不是说了,他去京城就要上交文书,把这件事敲定吗。”
    “娘,本来就不是三哥哥的,三哥哥也不会要!你还不了解他的脾气?算了,我不和你说了,你自己找三哥哥说去。”尹秀赌气,别过脸,继续自己的刺绣。
    二太太怎么也琢磨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好消息,到她这里就变坏消息?心里实在不甘心,喃喃道:“既这样,凉哥儿还不如不回来的好!”
    “娘!”尹秀大喊一声,皱着眉头看着她道,“你怎么能有这个心?大哥哥是我和三哥哥的大哥,你是他的二婶子,你也不怕他听见,恼了你!”
    二太太翻着白眼道:“他早就恼了我了,我也不怕。”
    尹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就再也不理二太太。二太太自个儿琢磨着,忽闻门外小丫头叫她,说是贞姑娘不大好!
    尹秀闻言,本来想说的,后来一想算了,让贞姑娘来缠着她也好,免得她一天到晚就想着些有的没得,等到她应付不了的时候,自己再给她出主意。
    事态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尹家大门再度呈现一片车来车往的盛况,不过这一次,这些尹家族人的目的不同了。
    虽说尹家是世袭爵户的大族,但因为尹家祖训教育子孙后代,一切都要低调行事,朝中大事不予参与,又过了几代,经历了三代皇位更替,到底大不如从前了。
    然而,富二代或者说官二代的各种恶习,他们都是有的。从正派系分出去,经历百年,也没什么好分的,大伙儿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尹家正派系也没什么可靠的。现在就不同了,尹凉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尹家要飞鸿腾达恢复元气了。怎么也不能忘了他们这些本族人吧?
    虽然尹凉和大老爷都不在家,但老太太在啊,老太太是一家主母,说话到底是有威信的,就算尹凉不听大老爷的,总该听听老太太的吧?
    客来客往,快赶上过年了。老太太头两天还能勉强着撑过去,后来就不行了,不是称病,是真的病了。
    二老爷和尹荣忙着应付这些人,二太太和昭二奶奶要忙着应付各位亲朋女眷,老太太卧病,只有尹夏照顾。沈君谊这些天也帮了尹家不少忙,从里到外地张罗,现在老太太病了,他便向二老爷和尹荣揽下这事儿,时常往老太太屋里来。
    尹薇和尹竹这些天也没惹事,老太太就放她们出来,有空的时候,教育她们几句,督促她们学习女红等女孩儿必备的本事。
    只是,她们都有些心不在焉,频频朝门口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老太太见状,怎么会不明白她们的心思。
    这两个孩子,眼看着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却还如此不识大体。如今她们的娘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教养她们了。而自己又老了,纵然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气。二太太生的尹秀是个乖孩子,她却知道并非是二太太教育的好,是尹秀从小就懂事。何况,尹薇和尹竹又不是二太太生养的,二太太说话,她们未必能听!
    大老爷在朝中,没有多余的时间,又是父亲,有些话不能说。三太太……罢了,三房都还要她操心,又怎么教育孩子?
    老太太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妥当的人,一时有小丫头进来禀报:“王妈妈来了。”
    老太太灵光一现,心里终于有了妥当的人选,也莫怪她一时想不起来,关键是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太多。
    王妈妈进来,毕竟是跟了老太太大半辈子的人,见老太太憔悴了不少,一时红了眼眶。好半晌才请安问好,说道:“少奶奶叫我回来看看,向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连说好,叫丫头搬了锦杌,让王妈妈坐着。那边做针线的尹薇和尹竹看到王妈妈来了,也跟着到老太太身边来。因上次尹薇说话挨了训,被老太太关了几天,这一次倒是变乖了,安安静静地站着,听王妈妈说大太太的情况。
    “……好了许多了,每顿能吃一小碗饭,只惦记着二小姐和三小姐,要我回来看看。”王妈妈说着,朝尹薇和尹竹福福身,接着道,“大太太叫你们乖乖听老太太的话,不可胡闹,该做的针线要做,该学的刺绣也不能怠慢了。”
    两姐妹都乖巧地应下,态度极是好,王妈妈看着欣慰,老太太却看着直摇头。打发她们出去,独留了王妈妈一人在里面说话。
    老太太严厉地看着王妈妈半晌,才道:“你老实告诉我,大太太的情况如何?不能遮遮掩掩隐瞒什么!”
    王妈妈见她问的厉害,也不敢撒谎,沉着脸道:“病情在一天天好转,但也不能恢复以前了,就算好,也……也如同半个废人。她现在只能偶尔动动手指头,连勺子都握不住。”
    老太太听了,眼里迷上水雾,直摇头。唬的王妈妈连忙告罪,老太太摆手道:“到底是凉哥儿害的,如今名下还有两个女孩儿的事儿没个着落,她就成了这般,二丫头和三丫头又是长不大的。我如今老了,她们可怎么办?”
    王妈妈想到尹薇和尹竹,也体会出老太太的心,琢磨了一会儿,似乎琢磨出老太太的意思了,只是,“大少爷被大老爷驱逐出族,也没有理由让少奶奶来管二小姐和三小姐啊。”
    老太太还没想到这一层,只想着楚乔烟身为尹家长媳,婆婆不中用了,她长嫂为母,要管尹薇和尹竹,也说的过去。如今王妈妈一提醒,她只有叹气的份儿。
    屋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声传来,碧莎帘子轻轻卷起,卷出无限烦恼来。
    突然见尹夏忽匆匆地躲进来。耳边就传来尹薇的声音:“沈公子来了。”
    沈君谊见尹薇和尹竹在屋里,本来已经进来了,都退出去,站在门外道:“老太太,大夫来了。”
    王妈妈扶着老太太出来,老太太凌厉的目光扫了尹薇和尹竹一眼,她们两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里间。
    一时大夫诊完脉,沈君谊将药方子拿给老太太看,老太太看完递给他的同时,笑道:“这些天有劳你照顾,如今家里慢慢安定了,你若是有要事,就去办吧。”
    沈君谊点头笑道:“这是晚辈应该的,过年回去的时候,奶奶还说让我在东郡,就多来请安问好。”
    老太太想起昔日的好姐妹,笑容就多了,“也不怕你们笑话,家里发生一点儿事儿,就乱成这般,以后你回去可别告诉你姐姐,她要笑掉大牙了。”
    沈君谊陪着笑了一回,就退出去。里间的尹薇、尹竹听了老太太的话,气得横眉竖眼,就差没出来拦住沈君谊。
    京城局势逐渐安定下来,新贵代替旧族,有人成王就有人倭寇。人生就是一场豪财,赌豪了,就是王,输了就该授受惩罚。世俗之事,也和四季更替一样,什么时候该开什么样的花,就开什么样的花。昨日的叛贼,今天的王者,孰是孰非,只留于后人评说去,活着的人就该活在当下。
    热闹了半个月的尹家,也逐渐恢复平静,而桂花巷宅子里的楚乔烟,却不能平静。尹凉的消息虽时常传来,可毕竟东郡离京城太远,好在,她终于拿到了一封尹凉亲笔写的信。
    展开信件那一刻,心情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激动的手都拿不稳东西,等看完信的内容,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尽管尹凉只是轻描淡定地简单描述了这一系列变故,却也能通过那些字,感觉出当时的危险。
    这个世界没有武林高手,没有谁能飞檐走壁,没有强大到可以摧毁一切的内功,这是一个用手中长矛和血肉维护权利的世界。
    她在窗前足足坐了一刻钟,才平静下来,然后如同孩子一般,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一旁的金玉:“我们要去京城了!”
    金玉闻言,惊得瞪圆了眼睛,见少奶奶眉飞色舞的,喜极而泣地问:“真的吗?大少爷来信就是说这件事?那奴婢现在就去收拾。”
    说着就转身,楚乔烟拉着她道:“你也太心急了,又不是马上就走,总之,这一个月之内,咱们就走吧。”
    楚乔烟望着窗棂子外的天空,心情有些飞扬。尹家、二太太、三太太,所有的是是非非都将与她无关,也只有现在,她终于不替尹凉怨恨大老爷的决定,因为她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尹凉想要的。
    他不愿世袭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他要的是自己的努力。
    只是,这样真的能和尹家撇开所有的联系吗?这个质颖在楚乔烟见到大太太那一刻,就明白答案地否定的。
    大太太看完信,脸上也添了喜色,却又瞬间神色黯然,双目怔怔地看着床顶上的承尘。众人不敢言语,只有银玉安耐不住兴奋,还吃吃地捂着嘴巴笑。
    隔了好半晌,大太太终于回过神,盯着楚乔烟,嘴里“哼哼”地发出焦急的声音,不是很清楚,却依稀听到“微”字发音。
    “大太太是不放心二小姐和三小姐么?”王妈妈立刻上前问道。
    大太太愣了愣,点点头。
    王妈妈道:“大少爷一时半刻也回不了东郡,如今又身在庙堂,来了信要少奶奶过去帮着打理,大太太您身子不大好,要养好了才能去。”
    王妈妈这话让楚乔烟飞扬的心情立刻沉入谷底,大太太是绝对不会回尹家,是要跟着去京城找尹凉,可是她这样根本就无法赶路。倘若楚乔烟丢下她不管,那就是不孝,好歹大太太是尹凉的母亲,是自己的婆婆。再者,楚乔烟也真没有那个狠心丢下大太太不管不顾。
    大太太只盯着楚乔烟,眼神并非冰冷,甚至带着渴求,眼巴巴的,生怕她被丢下一般。
    无论再怎么急着想见尹凉,现在看来都不能够了。楚乔烟很沮丧,但还是低声安慰大太太:“不是现在就去,等母亲身子好再去。”
    大太太放了心,身子慢慢地躺下去,手却紧紧拽着楚乔烟不肯放,楚乔烟好言安慰半天,她才慢慢地睡去。
    王妈妈见这边没事儿,得了闲就回尹家把这个消息说给老太太听。
    “也难为他们两个了,你该趁着大太太跟前无人的时候,劝劝大太太,凉哥儿和他父亲闹成这样,她如果也跟着恼,凉哥儿还如何回本族?”老太太嗓音里尽里疲倦。
    王妈妈蹙着眉头说:“大太太的心思,奴婢也猜着几分了,她就是用自己来逼大老爷,她以前就说了,只要大老爷不让大少爷回本族,她也不回来!”
    “胡闹!大老爷什么脾气,她们夫妻这么多年,难道她还不知道?”
    “老太太别急,如今只想想少奶奶吧。她才进咱们家,大少爷就出去了,好歹回来,他们又闹别扭,现在总算夫妻同心。大少奶奶对大少爷是什么心,老太太也知道,总不能让他们年轻小夫妻分离吧?何况,在奴婢看来,大少奶奶说的话,大少爷还会听。只要让少奶奶去劝劝大少爷,让大少爷向大老爷赔罪,这样,大老爷面子里子都有了,在族人跟前也说的过去,大少爷也就回来了。”
    老太太听了王妈妈一番话,不禁琢磨起来,越想越有理,只眼下,要如何劝大太太回来呢?大太太不回来,楚乔烟又怎么动身去京城?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老太太最后决定亲自去桂花巷宅子接大太太回来。
    尹薇和尹竹得了消息,也要跟着去,哭着求老太太,老太太怜惜她们担心大太太,也就允许了。
    隔日让二太太安排轿子,领着尹薇、尹竹、尹夏并一群丫头婆子跟着,从人少的小路,往桂花巷宅子去了。
    彼时,楚乔烟正服侍大太太喝药,大太太心里也急着要见到尹凉,确定他完好才放心,喝药吃饭都比较积极。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夏虫鸣叫远远传来,晴空万里,日照风熙。楚乔烟从金玉手里接过帕子,仔细将大太太嘴边残留的药汁擦干净,又端来一杯菊花茶让她漱口,扭头吩咐屋子里的小丫头,“把窗户都打开,帘子也拉开。”
    话刚刚说完,就注意到门口听老太太等人,楚乔烟连忙起身迎接,将老太太迎进屋。尹薇和尹竹已经跑去大太太床边。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生病的大太太,又病的这么厉害,两姐妹吓得哭起来。
    老太太道:“怎么就有你们想的那么厉害?还不快擦了泪,叫你们娘看到你们这样,又伤心了。”
    尹薇和尹竹连忙擦泪,拉着大太太的手,抢着说话。老太太也走到床边看了大太太,安慰几句,出来找楚乔烟说话。
    因说道:“凉哥儿一个人在京城没个人照应也不好,他性子倔,做事冲动,你去了该劝的都要劝着些。大老爷也在京城,好歹是你公公,也是凉哥儿的父亲,他们这样闹着也不行。大老爷气的就是凉哥儿做事不计后果,虽然现在是好了,倘若有个不好,大老爷也伤心难过。你别坚你公公,叫凉哥儿向你公公认个错儿,他们毕竟是父子,又不是天大的仇,一家子和和美美才好。”
    楚乔烟一边听一边点头,老太太见她这态度,也开心,拉着她说了好些话。这才叫人去把尹薇和尹竹叫出来,也不要人跟着,她一个人找大太太说话。
    一时,众人都在院子里守着,尹夏拉着楚乔烟说话儿去了,尹薇和尹竹怔怔发呆,其他丫头婆子都安安静静地。
    隔了好一会儿,就听到里面老太太的震吼声传出来:“我知道你怪我当时没有阻挡,可你也不想想,大老爷身为一族族长,凉哥儿犯了族规,倘若不处罚,其他族人争相效仿,大老爷又如何处置!”
    大太太紧紧咬着牙关,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眸里弥漫上一层绯红,竟像是走火入魔了般。老太太见她这样,也唬住了,忙叫众人进来,又叫人去请大夫。
    楚乔烟走到床边一瞧,也吓了一跳,连忙叫金玉快些把大夫请来,回过身才发现,大太太抓着她的手,那力气大得几乎要她的手腕捏碎,两眼直瞪瞪地盯着她。
    老太太见大太太这样,心里明白她死活是不肯回去的,一说这话就情绪激动,也不敢说了。一时大夫来了,众人回避到另外的屋子里去,因大太太不肯松手,楚乔烟也走不了。
    王妈妈陪着老太太去了西此间,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道:“也罢也罢,就让她也跟着去吧,大老爷在京城,也不是没人照应的。”
    尹薇和尹竹一听到这话,连声问:“娘要去京城?”
    老太太没说话,尹薇和尹竹却明白她这是默认,两丫头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对方的想法。大太太不回去,大老爷不在家,她们留在家里做什么?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七十一章终于相聚了!
    王妈妈陈诉完毕,就站在一旁看着楚乔烟。
    敞开的窗棂子有希疏的阳光透进来,楚乔烟坐在窗前的软榻上,金粒子一般的光束打在她瘦小清丽的侧面,黛眉下是一双噙着笑意的眸子,下巴尖尖的,嘴唇轻轻上扬,笑容适宜,却无缘无故给人一种压力。
    王妈妈也活了大半辈子,即便老太太发怒,她也从来不会有现在这种感觉,不安,忐忑,心里直打鼓。就连一旁的金玉也抬头看了楚乔烟一眼,眉头蹙了蹙。
    “王妈妈的家人在京城吗?”楚乔烟突然笑着问她。
    王妈妈一听,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楚乔烟的信任,神色中却不敢表露出来,摇摇头道:“京城已经没人了,奴婢是老太太的陪房,现如今拙夫和儿子都在东郡。”
    “正好呢,我想着我们都是一群女人,单枪匹马地上路不好,势必要带大虎和房妈妈一起走,好歹路上有个照应。再说大虎和房妈妈也正好回去和亲人聚一聚,老太太虽然把你给了我,可我也不舍得看到你与家人分离,就暂且交给你打理,你看如何?”
    王妈妈还能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
    楚乔烟已说完,端起茶杯,王妈妈就退出去了。
    等她走远了,金玉才凑过来问:“少奶奶真要带上大太太?”
    她也不想啊,可是如果大太太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让尹凉内疚一辈子?楚乔烟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纵然她心情急迫,也得等大太太身体好一些才能上路。再说,眼下天儿越来越热,也不适宜赶路。这是个没有机动车,没有飞机的世界,楚乔烟又不可能制造机动车和飞机出来。
    晚间,王妈妈回到尹家,一时进了老太太屋里,愁眉苦脸地道:“少奶奶不肯。”
    本来听说王妈妈回来,老太太还激动呢,现在一听,好比一盆凉水泼下来。垂下眼帘怔怔的想了一会儿道:“也不能怪她,带着大太太就已经够她受累了,二丫头和三丫头又是不懂事的,她一个人怎么看顾得过来?也是我腻心急了些,这话你别再她面前提了,免得她误会你。”
    王妈妈沮丧的很想说,大少奶奶已经误会她了,最终也没说出口。
    老太太又道:“可看了启程的日子?”
    王妈妈见问,连忙答道:“少奶奶似乎要等大太太病情好转一些才上路吧,何况带着一个病人,该准备的东西也多。”
    老太太听了直点头,又嘱托王妈妈:“你多看顾着,到底年长些,想到的也多,她一时有想不到的,你也提醒提醒。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来,沈家世侄好像也要回老家去,他家在上京,要从京城经过,明儿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启程。”
    王妈妈点头答应,隔天来回老太太说:“少奶奶说不用,房妈妈已经找了长威镖局,由他们护送,决定走水路。”
    老太太点点头,这长威镖局也是百年老字号,信得过,何况护送的人是尹家大少奶奶,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心里一阵酸楚,好好儿一个家,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送走王妈妈,老太太一时想到尹薇和尹竹,只有摇头的份儿,这两个孩子,到底该拿她们怎么办?既想到这里,就不能不做防范,叫琥珀进来,嘱托道:“你去找几个壮实的妈妈,从现在起,无论白天黑夜,二丫头和三丫头屋子里外都不得离人!”
    琥珀答应一声就去找二太太安排这件事,二太太听了,倒也没多问,从外面拨了几个壮实的婆子,当时就派去老太太院子当差。
    尹秀却察觉出不寻常的味道来,上次尹薇试图离家出走,也没见老太太要这么防着,现在为何这样?正巧尹夏来找尹秀,尹夏便伤心地告诉她:“大嫂要去京城,大太太也要去,二姐和三姐也想去,老太太不肯,怕她们偷偷跑出去,才叫人紧紧看着。”
    尹秀听着这话,虎得愣住,半响才问:“老太太真不打算让大哥重新回到族里?”
    “老太太也是没有办法,大哥和大伯一直都不和,何况大哥确实犯了族规,大伯如何处理,老太太纵然想阻止也不能够。”
    其中的道理尹秀也明白,只忧心忡忡得担心楚乔烟,从东郡到京城那么远,又带着大太太,哎
    两人怔怔的坐着想事儿,没料到门口的贞姑娘听得明明白白。她再次来到尹家也有几天功夫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也多,虽然还没有弄得明明白白,却也摸着了七八分的头绪。尹荣要世袭尹家爵位,尹凉被驱逐出族,如今楚乔烟也要走了,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把尹荣拿下,岂不是错过时间?
    要如何拿下尹荣呢?贞姑娘心里已经有了计谋。
    时间眨眼翻过酷暑,大太太已经偶尔能坐起来,还能下地走几步。原本连大夫都说治不好,却一天天好起来,不得不叫人称奇,楚乔烟也忍不住感叹一句,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啊!
    不管大太太怎样,对尹凉的心是绝对的,任何人都不能怀疑。楚乔烟一边感叹,一边焦急,有关尹凉的消息,她只捡好的告诉大太太,坏的一概不说。也许是尹凉真有本事,也许是他运气好,反正坏消息传来之后,总会跟着一个好消息。
    京城局势已经彻底稳定,历经几个月的战事在秋高气爽的九月,终于平息。启程的日子已经择定,护送的镖局也已经到位,船只联系妥当,该带的东西也一样没有落下。
    看着一切都有秩序地进行着,大太太心情大好,甚至到院子里走了一圈,不过还是需要力气大的妈妈一左一右扶着。
    这一日,老太太赶来送行,身边只带了尹夏,又送了诸多物品,说了好些话,不外乎要她们路上小心。楚乔烟都接了,又拉着尹夏安慰几句,听尹夏道:“李家大老爷没了,贞姑娘要回去守孝三年呢!贞姑娘死活不肯,老太太今天脸色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
    这件事也不至于让老太太心情不好吧?莫不是贞姑娘又卖弄了什么手段?尹夏不好说这些,她告诉楚乔烟,是怕楚乔烟见老太太脸色不好,以为是恼了她。楚乔烟也没问,横竖和自己没有关系,贞姑娘这样的人,自有她吃亏的时候!你瞧,这吃亏的事儿不是来了吗?
    守孝三年,之后十八岁了,又家道落败,以后要找个能过少奶奶日子的人家可就难了。如果二太太肯为她出头还差不多,关键是二太太已经开始恨她了。
    虽说这些和楚乔烟没有关系,也略略提提。原是贞姑娘故意将楚乔烟要走的消息透露给尹荣,也合该她运气,一向有自制力的尹荣竟然在某个晚上喝了酒,贞姑娘就抓住送醒酒汤的托词进了尹荣的屋里。
    屋里又没人,她做什么也没人知道,反正后来二太太去的时候,尹荣是抱着她的。两人之间也没发生什么,但是二太太气疯了!她从来就没有这个意思,也曾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贞姑娘,现在贞姑娘做出这样有损尹荣名誉的事儿来,她能怎样?
    连夜就把贞姑娘送回去,贞姑娘死活不肯,外面却传来李家大老爷去世的消息,贞姑娘还是不肯回去。最后,还是一个妈妈打昏了她,把她弄走的。而这些,喝醉的尹荣根本就不知道,众人知道,却也不敢说。
    八月初六,宜出行,忌会友。
    楚乔烟、大太太、金玉、银玉、房妈妈并三四个婆子、三四个丫头,于上午巳时登了船。大虎早已经到了,将一应物品都装上船,长威镖局一共派遣了十五人护送,并船只、沿途停靠等等事宜都安排妥当。
    巳时三刻开船出发,而这个时候,尹薇和尹竹尚未得到消息,老太太也不许有人在她们面前提起,也和往日一样,督促她们学习刺绣,或者看尹夏写字打发时间。若是尹薇和尹竹提出要去看大太太,老太太就找借口推脱了。只是,到底也瞒不了多久,老太太明白这个道理,眼下也只有瞒一天算一天。
    楚乔烟走了,大太太走了,以前担心的事儿没有,新的烦恼却来了二太太和昭二奶奶不和,天天儿指桑骂槐地闹,弄得家里乌烟瘴气,搞得二老爷焦头烂额。昭二奶奶心里一横,她也上京城去,反正尹昭在那边没人照应,何况她在京城还有一座宅子的嫁妆呢!
    于是,原本二老爷定好的外出日子,也改期了,为了二太太和昭二奶奶和睦,费了不少心血。另一边,二老爷还有一件头疼的事儿,就是不让尹荣继续从商,要他读书。
    既上了京城,东郡尹家的种种就留着他们自个儿烦恼去了,只说楚乔烟等人,这一路走了半个月总算到了,众人都松了口气,非常庆幸大太太这一路都平平安安,没有出岔子,否则一个月可能都走不到京城。
    船只靠岸,大虎进来隔着屏风禀报一声,就安排其他人把带的东西都下船。楚乔烟的陪房房忠已经在码头等候多时,按理,尹凉该知道楚乔烟是什么时候到的,可因为带着大太太,怕路上有个变故,就没有说明。后来倒是可以写信让人先送去,但我们的楚乔烟也有调皮的时候,想着给尹凉一个惊喜,也就没有打算通知他。
    一时众人下了船,两名壮实的婆子将大太太送入预备的软轿里。时间已经是黄昏天儿,码头上也没什么人,有的都是见过的,楚乔烟也就没有避讳,看了看码头附近的风景。
    北方比东郡的冬天来的早,晚风已经有冰凉的感觉,瑟瑟的吹来,不禁打了个冷战。金玉连忙将披风取出来,给楚乔烟系上,催促她上轿。
    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房忠招呼一声,大伙儿就趁着时候进了城。暂且住在楚乔烟在京城的宅子里,准备休息一晚再去找尹凉。
    在寸土如金的京城,能有一座宅子,那绝对是不易的,说起楚乔烟的这份嫁妆,也是楚乔婉爱妹心切,因她自个儿进宫,原本预备给她的,最后她在楚乔烟出嫁那一刻,把这些都给了楚乔烟。
    对这位素未相识的姐姐,楚乔烟想到她就是叹息,同样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却要去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楚乔烟不知道,因为不知道,就更可怜楚乔烟。
    从码头到宅子,大概走了三刻钟,天幕四合时,终于停轿。守在门口的婆子丫头连忙迎上来,因为房忠早就预备好了一切,也就不显得混乱。
    送大太太进了屋,就有大夫来诊脉,开了安神去劳的方子。一点儿也不用楚乔烟操心,一切都由房忠打理的妥妥帖帖,他的能力不得不叫人佩服的。
    那大太太一直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眼里有些迷茫,房妈妈见状,就对她道:“这里是姑奶奶的宅子,因为天儿晚了,姑爷那边又没有得到消息,怕莽莽撞撞地去了,什么都没预备,就先在这里歇歇脚,明儿再去。”
    大太太听了,狠狠瞪了楚乔烟一眼,扭过头不理众人,叫这些人看了,想笑又不敢笑的。
    安顿她睡下,楚乔烟才回到给自己预备的屋里。银玉领着两名丫头在里面做准备,这些都是从东郡带来的人,又在桂花巷宅子待了几个月,楚乔烟的习惯也摸清楚了。见她进来,多余的人就退出去。
    银玉到了热茶,正喝着,房妈妈端着点心进来,“因为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到,厨房里预备的菜要现做,少奶奶先吃点儿点心吧。”
    “叫他们别做了,熬些清淡的米粥就行了,在水上颠簸了这些天,也吃不下。”
    房妈妈点头,放下点心叫外面的丫头去厨房说一声,她又进来。金玉和银玉见这般,知道她有话要单独和楚乔烟说,便默默地退出来,把门关上。
    房忠的能力摆在那儿,这一路该说的都给房妈妈说了,楚乔烟也不客气,直接问:“那边目前可有人打理?”
    新帝御赐一座宅子,尹凉信上也提过,还把赏赐的东西叫人列了单子,连信件一起送到楚乔烟手里。东西多不多暂且不提,只是很多东西貌似和她的嫁妆相似。
    “姑爷因北上几个月,那边都是姑爷的大姐尹家大小姐在打理。”
    楚乔烟蹙蹙眉,怎么又是尹家的人?怎么就忘了尹家长房大小姐的夫君目前在户部任职,尹家大小姐嫁的是京城书香大户徐家。想到这里,楚乔烟就忍不住抚了抚额头,希望那大小姐尹默,不是个难缠的主儿。
    “尹凉是什么时候回京的?”赶路这半个月,都没有书信来往。
    房妈妈道:“十天前,姑爷腰部受了箭伤,圣上体恤,现如今在府里养着。”
    “他有没有找过大老爷?”关键是楚乔烟想知道尹凉对驱逐出族这件事的态度,如果他不在意呢?可,这样的事儿,毕竟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房妈妈摇摇头道:“这个也不确定,御赐的宅子在靖恭坊,尹家祖上留下来的宅子在十里巷,中间隔了一条朱雀大街,距离也不近。”
    “那府里详细情况,房忠知道多少?”
    房妈妈道:“姑爷不认得奴婢拙夫,只认得大虎,拙夫没有得到姑奶奶指派,不敢造次拜访。”
    “我没有责怪房忠的意思,这段时间京城也混乱,他能打听到这些也不错了,下去歇着吧。”
    房妈妈退出去,金玉和银玉进来,那银玉一进来就道:“少奶奶,这宅子比桂花巷的宅子还大呢!”
    怎么可能?楚家世代微书香之家,没有落败就不错了,怎么会有闲钱买大宅子?不过是因为家里两个女儿,嫁妆上必不可少,就买了的。
    银玉见楚乔烟不信,就绘声绘色地说起来,楚乔烟只看着她微笑,等着她说完了,才道:“你们也累了,早点儿歇着。”
    躺着床上,脑袋却一下子变得清晰了,丝毫没有睡意。路上那种急切的心情也不翼而飞了,突然间才发现自己貌似也没有那么急切地相见尹凉,甚至还感觉到一点点害怕。楚乔烟翻个身,为什么害怕呢?
    尹凉这个人城府太深,表里不一,这一点她是早就知道的。那自己害怕的是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是怕尹凉变坏?楚乔烟对感情观一直有一个自己的结论,她觉得爱情这种东西,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从来不在乎其他,而她在这场战争里,从来都扮演着被动的角色,现在是不是该换一种方式了?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去,再次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床沿上坐着一个人,在灰暗模糊的光线下,看的不真切,好像幻觉。
    楚乔烟眨眨眼,那人还坐着那儿,甚至发出低低的笑声。
    是尹凉?他怎么会在这里?楚乔烟脑子有些犯糊涂了,伸出手想要触摸,那首却立刻被尹凉紧紧握住,略显责备地说:“到了也不通知一声,该罚!”
    手上传来的温度不假,说话声也不假,自己没有做梦,真的是尹凉!尹凉!
    “谁放你进来的?”楚乔烟反应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回自己的手,怒吼了一声。
    “矣?我没找你算账,你反而先说起我的不是了?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我还要问你呢,到了也不通知一声,却躲到这里来!要不是我注意到总有人到府邸外打转,留了心跟到这里,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小心思轻易就被揭穿,楚乔烟支支吾吾半天,不服气地道:“天晚了,这里已经预备好了,就过来歇歇脚。”
    尹凉扬眉微笑,盯着楚乔烟。朦胧的光线,他也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弯腰,伸出手,抱在怀里才真实啊。可是
    听到某人痛的发出吸冷气的声音,楚乔烟没好气的推开他,嘀咕道:“受伤了也不老实,现在知道疼了?”
    尹凉弯着腰,腰上的伤口似是被撕裂一般难受,见楚乔烟说风凉话,也忍不住道:“你就真的希望我死啊?”
    “是啊,你死了,我落个干净!”
    瞧瞧吧,这两人似乎就是永远的冤家,好不容易见了面,不吵上几句,好像心里就不痛快!
    尹凉没有答话,觉得这一刻是真实的了,楚乔烟真的来了,想到这里就自顾自的笑起来,什么疼不疼的,那些都是浮云!
    直到他笑得楚乔烟毛骨悚然,是在无法忍受,才出言制止。
    外面渐渐传来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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