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男孩眼巴巴地盯着盒子,男人在车里给他切出一小块。
“晚上只能吃这一块,如果你乖乖吃饭,爸爸还可以多奖励你。”
方澄置若罔闻,对男人的这种制度毫无反应。
路上风云残卷吃完了那块,男孩又盯着蛋糕盒子。
严廷晔忍住:“不行,从现在开始,吃了晚饭才可以吃甜点,如果不吃饭,甜点就没有了。糖不能吃,巧克力、冰激凌都不能吃。我们今天就施行起来,要听话,好吗?”
方澄没说什么,意外罕见地没反抗。
晚上,方澄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严廷晔提着心,怕他再闹。结果方澄只是恹恹的,要他吃饭,他垂着头没精神,强逼着喝了一碗小米粥。方澄打了个哈欠:“我想睡了。”
严廷晔收拾碗筷:“我陪你。”
大人陪着孩子上楼,两人已经顺理成章合住主卧。
方澄对住处没什么意见,他困顿地歪着头,由男人脱鞋,脱衣服,滚到床里面去。
严廷晔陪了他好一会,终于等他睡着了才敢离开。
男人关了灯,掩上门,去书房开始工作。
夜深了,他才回卧室。
悄声靠近床边,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借着外面的光察看了下男孩的脸色,正睡得香甜。
他上床,虚虚贴近他的孩子,不敢惊动他,又觉得那被子里裹着他一生的希望,暖融融的、香甜的,让人忍不住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帮他掖好一点被角,嗅到男孩脖颈后一丝巧克力的甜味。
男孩身上总有这种味道,甜腻腻的,连吐气都似乎带着甜味。
半夜,他昏昏睡去。
男孩从夜色里爬起来,开了门,光脚踩在地毯上。楼下的冰箱门大开,男孩犹如饿鬼投胎,疯狂地往嘴里塞巧克力、芝士蛋糕……
严廷晔被楼下的声音吵醒,往床那边一摸,空荡荡的,已然凉透。而男孩不知踪影。男人心里一惊,生怕孩子又跑出去。
楼下黑黢黢一片,男人寻着声音找下来,厨房冰箱门大开,蛋糕、冰激凌盒子、吃剩的酸奶零零散散洒了一地,仿佛在冰箱上开了一个洞,里面东西全涌了出来。半块巧克力融化了,黏糊糊地滩在地板上。几缕月光,映着男孩鬼魅的身影,他在料理台上的腿一荡一荡,用打火机点了根烟,正吞云吐雾。
严廷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慌得上前,却踩到了一只口香糖,又脏又黏,怎么都摆脱不了似的。
男孩身边扔了一只背包,倾泄出更多的零食。
他耳边塞着一只手机,在和谁打电话,口吻娴熟又霸道。
“行了,别哭了,哭得我脑仁疼。”
“……你就当我出来上学了行不行,有人供你儿子上学你还不乐意啊?”
“家里怎么样?你别又被他骗,钱你抓手里……我爸呢?”
他们又说了什么,严廷晔已经听不到了。我爸呢,我爸呢,三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他的世界里,从头到脚,凉透了。
寒心彻骨。
他对他那么好,他想尽办法补偿他,他小心翼翼当祖宗一样伺候,万事都顺他心意,就差做父亲的给他跪下了。
他依然丝毫不为所动。
他是冷血的吗?
不,从方才来看,他不仅不冷血,还有情有义得很呢。
方澄教育了那边两老一番,挂了电话,看到门口他的父亲。
两人在晦暗的月色中对视,方澄没有一丝露怯,他掐灭了烟头,从料理台上跳下来,穿过男人上楼去了。
严廷晔蹙眉,将那只粘腻的口香糖撕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早上,方澄上学的时候又要钱。
严廷晔看着他:“昨天的钱用完了吗?”
“是的。”
“都买了什么?”
方澄不说话了,只眨着眼睛看他,透露出一种委屈的无辜。
一双漂亮的眼睛极会骗人。
严廷晔从钱夹又拿出五百块钱:“省着点用。”
“好。”
孩子拿了钱就跑,一蹦一跳进学校去了。
严廷晔心神不宁了一天,第三天方澄故技重施,又要钱。
昨晚他扒冰箱又闹了大半夜,书包里鼓鼓囊囊都是买的糖果零食。牛轧糖、沙琪玛、奶豆糕、各种果脯蜜饯……走到哪带到哪,男人一动,他就尖叫。
两人较劲得精疲力尽,男人蹙眉望着远处。
“你要告诉我都做什么用了,我才能给你。”
方澄不说话。
严廷晔心力交瘁,转身便走。
方澄看着他上车,没有回头,车渐渐驶远了。他第一次领教了父亲的决绝。
他低头,背着半书包糖,进学校去了。
两人的冷战开始,方澄的存货越来越少,冰箱也快掏空。严廷晔不给他钱,他就要断了精神食粮。
他开始恨他。
晚上不合作,转过身背对着他睡。半大孩子冷硬的背,作出决绝的态度。
严廷晔心疼,却不打算让步。他买来很多书看,研究青少年的心理。
翻书的声音聒噪的很,而毒瘾将他吊在半空中,挠不到心里的痒。他想吃糖,想吃很多很多糖,想守着大冰箱。
方澄望着房间的某一点,轻轻叹了口气。
他吮着所剩无几的一块糖块,昏昏睡去了。
早上,严廷晔照例放了几百块在鞋柜上,作为公开的家用,供钟点工买菜用。
到了中午,阿姨就打来电话,说没见到鞋柜上的钱,先生是不是忘记了。
明明放了钱,怎么会没有?他疑惑地挂了电话,学校接着打来,说方澄已经连着三四天旷课了,家长有没有时间来学校一趟,我们商讨一下严鸣同学的教育问题……
严廷晔脑子嗡地一下,心惶惶然往下坠,半边身子都僵了。
这就放下工作往学校赶,每次他都是亲自看着方澄进门,到点就来接,从不假手于人的。因为害怕再发生一次失踪事件,他还给孩子手机装了GPS定位,显示从来没离开学校过。
严廷晔一直在教室外等着下课,放学铃声一响,走廊尽头便出现了个人,吊儿郎当的校服挂在身上,手指上还夹着个烟尾巴,他狠狠吸了几口,呸掉烟把,仿佛储存过冬粮食的仓鼠一样,就要溜进教室。
“澄澄。”
严廷晔叫道。
方澄停住了。
男人大力地拖着孩子,不顾挣扎,一路推进车里。男孩激烈地反抗,被大人强势地镇压。瘦弱的四肢抵不过男人的铁腕,身体狠狠撞在车窗上,最终气喘吁吁地别过头去。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憋到家才爆发。他指着鞋柜上装钱的盘子问:“是不是你拿去了?”
方澄看着他:“没有。”
“还撒谎。”
男人提过那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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