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折成一团的宣纸呈给支老国公,“请岳丈、岳母过目”。
支老国公打开,纸上写着两首短诗,其一云: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
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权。
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人。
字迹是秀美端正的簪花小楷,却笔力劲透,笔锋锋利,有如刀削,正是叶青殊的字迹。
其二云: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箭簇满天金戈寒,一将功成万骨枯。
美人浅笑阴霾散,修罗血战意阑珊。
字迹是毫无特色的馆阁体,唯一可取之处就是端正认真而已,却是叶青程的字迹。
两者相较,反倒是叶青殊所作小诗气势磅礴,杀气凛然。
而叶青程则更像是被叶青殊所影响,虽应景的勉强写了句醒掌天下权,到后来气势却完全软了下去,战意阑珊,只求美人浅笑了。
支老国公看了半晌,怅然长叹,递给了支老夫人。
支老夫人扫了两眼,不屑哼了一声,又递给支淳和舒氏。
叶守义待得几人都看完,再次跪伏在地,“小婿教女无方,此事乃是我叶府悔诺,小婿愿承担一切罪责”。
“说完了?”
叶守义抬头,正要接话,一根乌漆漆的棍状物狠狠朝他砸来,却是支老夫人拿在手里的拐杖。
他躲闪不及,拐杖正中额头,砸出一个不浅的坑来,顿时便见了血。
叶守义不敢去擦,又磕了个头,“岳母息怒!”
支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我阿殊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我听到现在怎么就光听到你叶府的人怎么苛待我阿殊,苛待我程哥儿了?”
“你说的那些个大道理,我老太婆不懂,我只问你,你说阿殊难当支国公府主母重任,那你呢?你可曾当得起为人父的重任?”
“阿殊和程哥儿被你侄子、母亲刁难,你当时不在,事后呢?有没有规劝你的母亲?有没有训斥你的侄子?”
“逼得阿殊亲自动手报仇,你倒嫌起她心狠手辣来了!你出去问问,那些个良善的姑娘家,谁不是家里宠着爱着,绝不叫她吃半点苦头,受半分排揎的?”
“你那个侄子心思恶毒,敢那般算计阿殊,他是死有余辜!你那外甥尚且知道牺牲自己为阿殊遮掩!你呢?你就在那站着看着!”
“是不是还要为阿殊敢出手杀自己的亲堂哥心冷?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遇到那样的事,要有多怕,你竟然就干站在那里看着!”
“事后不帮她报仇就算了,还出动侍卫强横送她去荒山野岭思过!思过,思过,我看要思过的是你!”
“我好好的孙女儿,都快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我的阿殊来!”
支老夫人说着抄起手边的茶杯、茶壶、杯托等一股脑朝叶守义兜头砸去。
叶守义不敢躲,只得直挺挺的跪着硬受着,支淳起身要阻止,舒氏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支淳看了看被砸的狼狈不堪的叶守义,又看了看气的浑身发抖的支老夫人和垂着眼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支老国公,终是叹了口气,又坐了下去。
支老夫人将手边的东西都砸完了,才停了手,呼哧哧的喘着气,舒氏忙上前替她顺气,“母亲快消消气,不值当,我们马上派人去接了阿殊回来就是”。
叶守义默了默,开口,“无论岳丈岳母怎么怪小婿都好,小婿绝不会许阿殊嫁过来,小婿已经替阿殊择好了亲事,已经换了庚帖,过了小定,就等着阿殊及笄,下聘请期了”。
舒氏又惊又怒,转头怒视叶守义,“你,你怎么敢——”
她话音未落,就听支淳高喊了一声母亲,却是支老夫人怒极下,一口气没喘过来闭过气去。
众人顿时慌成一团,叶守义慌张爬起来要近前去看,却被舒氏狠狠一把推开。
“你滚!不要你假好心!要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叫你偿命!”
舒氏怒极下力气极大,叶守义被她推的踉跄两步,默默退到一边。
徐太医很快赶了过来,稍下了几针,支老夫人悠悠醒转,半晌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把抓住舒氏的手腕。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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