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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江春入旧年 分卷阅读277

分卷阅读277

    江春|心内一紧。

    那窦家全都被一锅端了?一旦进了大牢,能不能活着出来还得另说,只要进去了,人证物证全凭旁人一句话,还如何翻身?

    “怎就去抓人了?这般着急?”

    “嗨,哪个晓得,怕是防着有甚漏网之鱼罢!”有个吊儿郎当的闲汉开了口。

    江春听到“漏网之鱼”四字,又紧了紧脊背。

    果然,“掌握第一手消息”的汉子又开了口,笑骂道:“你倒是清楚!还真被你说中了。你们道官家这般神速定是将窦家一锅端了罢?哪知却还是晚了一步哩!府里只个老妇在!”

    “嚯!怎会?那府里不是四世同堂麽?怎才有个老妇?”

    那汉子慢慢吃了一口茶,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只与你们说,咱们几个相熟的随意说过也就说过了,可莫再流传出去。我小舅子道,那兵马司的人才到窦府,直奔云麾将军院里去,却是一个人也没找到哩!”看来真是冲着元芳去的。

    那他这算是“逃脱”了?江春松了口气。

    “跑得了儿子,跑不了老子,那公爷呢?”

    “嗨!莫提了!这才是个大笑话哩!那窦公爷,咱们也知他名讳一个‘宪’,日日被旁人叫‘窦宪’……今日官家夺爵的圣旨方下,兵马司的人还未进得府去呢,那位好公爷就吓尿了裤子,据说兜着一裤裆屎尿领着一窝小妾儿子,哭着求着要回张家去!”

    有几个听闻了堂堂国公爷居然这副怂样,早嗤笑开来,有那不明“哪个张家”“如何回张家去”的,就问开来,江春却是晓得的。

    窦宪,不,张宪那糊涂蛋,说他糊涂吧,关键时刻他还有两分“急智”,他确实本就不是窦家血脉,只要翰林张家还接受他,他要回去也易如反掌。就如那杨家一般,外姓媳妇,上头都会放她们一马,他于窦家,也算是个外姓人了。

    “只是,那窦宪不是上了窦家族谱?哪有国公爷的福气他享了,出了事就拍拍屁|股回张家去的道理?”众人觉着有理,纷纷附和。

    “可不是?我也着实想不通哩,他那小妾儿子还道要求见上头,有重要证物呈上哩!怕不是个好的!”

    江春第一反应就是窦丞芳,难道他手中有甚保命符或是把柄不成?定不是甚好事,她暂且先不分心想这茬,继续竖了耳朵听消息。

    “这云麾将军的老子要撇了他跑了也就罢了,居然连他儿子也未逮到呢,兵马司恨不得将窦府翻出个底朝天来,也未找到那小崽子,你说玄不玄?”

    “嗨!不就个小儿,哪有找不着的道理,爹家不在,那就去娘家找呗!”

    “这倒是,不定被大理那家送走了呢……说不定这东京到大理一路都设了不知几多路障关卡哩,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了!”几个汉子纷纷点头应和。

    “我呸!可莫不懂装懂了!这小崽子可是非得找着不可哩!今日兵马司的人在窦家掘地三尺,也未找到几根|毛哩!据说,就连那桌上供奉的白玉观音都是赝品,除了几张金丝楠木床,几样惹眼的大摆件,其他值钱物件儿全没了!”

    众人张口结舌,今日争着去抄家的都以为是肥差跑不了了,趁人不备偷摸点小东小西也能捞一笔……哪晓得却是个空壳子!

    但邓菊娘的“富”却是众人皆知的,哪个没听说官家还向她借了三十万银钱?现在说没就没了,任谁也不会信的。

    “是哩是哩,那小崽子定是携了万贯家财逃出生天了!唉,可惜了那副身家,若查抄出来,咱们也能瞧瞧热闹……”

    “我呸,你这是想要过过眼瘾罢?反正咱们这辈子也摸不着那好东西,看看也能解解馋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歪到了八卦邓菊娘到底有多少财富上去了。江春眼见也无甚有用消息,肚里也灌了满满一壶茶水,给了茶钱就自己走了。

    途经又重新宾客盈门的迎客楼,江春亦只目不斜视的走过。只要窦元芳跑出去了,那窦家就是还有希望,她一定要藏住淳哥儿那小尾巴……以及邓菊娘一辈子的财富。

    虽挂念那小包子,但她晓得,现正是满城搜捕窦家人的时刻,她只得忍了念想,慢慢走着回了学寝。

    翌日,窦家被抄家的事学舍里也传开了,除了与昨日一般的窦元芳父子两个不知所踪,还外加一个“笑话”——窦宪,不,张宪自请从窦家族谱除名。

    也不知他何时请动了翰林张家,那张家老祖母与翰林哭求到官家跟前去,道当年邓菊娘蛇蝎心肠,硬生生惹得他们父子分离,天伦难享……现如今得蒙官家明察秋毫,令邓菊娘那毒妇现了原型,定要将张宪从窦家族谱脱离出去。

    直到此时,江春才知,原来窦丞芳将当年他扯窦元芳虎皮,迫得弘文馆馆长与县太爷放个匿丧不报的学子升学试的事情捅出来了。官家正愁元芳身上罪名不够呢,听闻此事倒是眼睛一亮。

    张宪父子几个将杨留芳送上做人证,又伪造了一封他的亲笔书信,父兄几个亲手给他捧上了一顶“徇私舞弊”“以权谋私”的帽子,有会瞧眼色的御史就又上纲上线,将这罪名升级为“不忠不孝”“狼子野心”。

    一时之间,满东京城都在流传着窦元芳的“罪名”,甚“不忠不孝”“狼子野心”也就罢了,本就是欲加之罪患无辞,江春明白这是“墙倒众人推”的结局而已。

    但甚“铁石心肠,利欲熏心,不顾妻子临盆在即还好大喜功”,这却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当年党项人蠢|蠢|欲|动,在边境烧杀抢掠,朝中无一人敢往西北去,他顾不上妻儿老小,自动请缨去出生入死,现今反倒成他罪名了?

    试问,若没他的舍生忘死,哪来这数年的安乐日子?西北门户一破,哪来的东京繁华?但民众是最易被洗脑的,上头说甚,他们就跟着应“是”。他们哪里记得窦家的乐善好施、功德仁义?哪里还记得元芳的赫赫战功?一时间,窦家名声,窦家元芳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般伟男子成了这副模样,江春只觉心酸,他流血流汗无人知,一朝落难,安乐窝里指手画脚添油加醋的倒不少。

    她的心亦如这雪天一般,寒冷至极,但她同时又坚信,元芳定是能撑过去的,他总有一日会身披战甲、光芒万丈、堂堂正正的走回来!

    第114章 消息

    眼见着才酉时(下午五点)不到,天色却已经黑得看不清人脸了,江春裹上件深色大衣裳,将脖颈围得严严实实,趁着人少出了门。

    一路上还得不时的小摊贩面前停留片刻,买两个馒头,拿串糖葫芦,果然一副女学生出门买零嘴的样子。当然,她还得不时的打量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才慢慢绕着绕着进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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