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决定轻车简从,隐藏身份进入沧海大世界。据谭茗所说,谭氏一族和楚家仍然有一些忠于谭暮雨的旧部。陆离认为应该到达沧海大世界之后见机行事。
至于随行人员,秦宝禄是一定要跟的,他的两门补考险而又险地低空飞过,正有大把时间能够跟着陆离,撒泼打滚地要跟。洛浔默不作声地跟学院请了长假,眼巴巴地看着陆离,陆离还能说什幺,只得带上他俩。沅澈则是十分不见外地吩咐别院仆从准备行装,把下仆指挥得滴流转,一切都筹备得妥帖完美。陆离看着完备又精炼的出行物品清单,细致的行程安排,以及色色周全的随行仆从名单,摸了摸鼻子,都跟着吧,有沅澈在,他这次出行一点苦头都吃不到,看起来比在家里还舒服呢。
方旭得知陆离的计划,也要回来。被陆离严令禁止,结果他还是把林琅团队还有手下几个超强战力派到陆离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秦宝禄和洛浔也带了可靠的属下,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所有人加起来,也是一股恐怖的战力。
天初大世界属于大型位面中转世界,有很多个传送结点。但是陆离一行人需要自己赶路到达通往沧海界的传送节点。
因为是长途旅行,大约在路上要飞行一个月左右,他们选择了大型飞行器作为交通工具。虽然大型飞行器耗资巨大,但胜在安全舒适,陆离几个人都不差钱,当然怎幺舒服怎幺来。
飞行器内部面积宽广,豪华舒适,陆离几个人一人一个大套房,飞行途中,通过落地窗欣赏湖光山色,璀璨星空,日子不要太逍遥。
日子一逍遥,秦宝禄就开始起幺蛾子,在陆离面前各种活蹦乱跳惹是生非,被陆离抓住狠狠收拾,叫得那个可怜,整个飞行器上的人都听得到,如此这般几回,方才老实下来。
洛浔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把他的研究搬上了飞行器,他本人的欲望并不强烈,只要每天都能够看到陆离,就会敛起所有锋芒,温和宁静,眉梢眼角都带着幸福与愉悦。当然陆离看着他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忍不住抓住按倒这样那样的时候,他也十分沉醉于其中就是了。
至于沅澈,他只是把陆离的衣食住行打理得妥妥当当,每天跟前跟后地刷存在感,但却没有一丝一毫地催促,陆离不搭理他,他也没什幺反应。看到陆离和秦宝禄,洛浔的相处,也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看着陆离的目光越发温柔深情,时不时拿出自己亲手制作的小礼物。明显采取的是润物细无声的攻略手段。
沅澈实在是聪明,他知道对付陆离,任何强迫逼催都是自取死路,只要让他习惯自己人类的形态,不再总记着那条狗,迟早有一天,陆离会接受他。
不得不说,他的招数十分好使。至少陆离现在就习惯了沅澈的照顾,吃惯了他做的点心,有时看不见他,还会问两句。
连那样的二货都能站在陆离身边,他堂堂神兽,还能入不了陆离的心?
沅澈远远看着秦宝禄在陆离身边活力十足地犯二,心中这样想着。
陆离在看电视。
有时候影像能够帮助他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他会每天用一段时间去看电视节目。这个时代的娱乐节目非常丰富多彩,全息投影也很常见,但是除非必要,陆离还是更习惯观看二维平面图像。
秦宝禄明明十分无聊,还非得赖在陆离身边,跟着看电视。
陆离换着台,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突然他换台的动作停住了。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骤缩,嘴唇抿起,姿势有点僵硬。
秦宝禄并没有察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桌上的干果。
可是在一旁给陆离削果皮的沅澈却立刻发现陆离不对劲。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段新闻。关于异位面战场的战况通报。
天玄宗全歼青木大世界抵抗军,彻底占领青木大世界,天玄宗尊主离合上尊接受青木大世界投降。
画面中的离合上尊身姿高大挺拔,身着一袭绣着精美暗纹的青袍,一张银白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从露出的半张脸看得出他容貌极为出色。皮肤是一种冷白色,显得眉心一点朱砂痣殷红如血,双眸黑而深,冰冷严肃,让人不敢直视,整个人如同一轮明月高悬于云海之上,华贵,清冷,威严。
陆离不再关注屏幕,双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秦宝禄却兴奋起来:“离合上尊太厉害了,又打下一个大世界,天玄宗这下可发大财了。”
陆离仿佛有了些兴致:“离合上尊?他是什幺人?”
秦宝禄:“你不知道离合上尊?也对,他也不是我们这个大世界出身。你知道天玄宗吧,那是超越天初位面学院的顶级宗派,也是已知世界里的最强势力。光是大世界就有十几个。离合上尊是天玄宗仅有的四位上尊之一。”
陆离知道,九阶以上强者称为大尊,超越十二阶则称为上尊,基本上都是年龄超过千岁的老怪物了。
“离合上尊大约在300年前成名,短短300年就成为上尊,据说他还不到500岁,简直是妖孽。他主修的是先天元气道,战力强绝,天玄宗那十几个大世界有一半是他打下的,其中几个还是他的私人领地。”秦宝禄的语气是少见的钦佩尊崇。
“离合上尊是征服者,据说他有一个掌控者伴侣,多年以前失散,他一直在找寻,嗯,好像百年前还有不少人过去冒名顶替,后来离合上尊下狠手收拾了一批人,才绝了那些人的念头。”秦宝禄看陆离听得认真,说得越发详细。
陆离:“离合上尊出身世家吗?本名是什幺?”
秦宝禄:“最传奇的就是这个了,离合上尊出身平民,没有任何助力,达到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真是厉害。”
陆离:“他的本名是什幺?”
秦宝禄:“嗯……我想想……以前他还特意把名字昭告天下来着,对了,是叫……陆长生。诶?跟你一个姓啊。”
陆离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没说话。
沅澈面色一沉,他打开终端,搜索离合上尊,出来一大堆结果,他皱皱眉,又打开了一个特殊的账号,再次搜索,这回出现的结果依然不少,他一条一条地仔细阅读。
“离合上尊常年佩戴面具的原因?”
“离合上尊巨额悬赏神秘位面坐标。”
他一直往下翻,突然看到一条百年前的信息。
离合上尊失踪恋人讯息:
姓名:陆离
种族:人类
天赋:掌控者
年龄:不确定
信息里面还有一幅人物肖像画,沅澈连忙往下滑,看到人像,眼角不由一抽。
那是陆离。
不过看起来比现在年纪大一些,大概二十多岁,但一眼就看得出是陆离。
沅澈深邃的绿眸波涛暗涌,陆离的样貌骨龄还不到二十岁,怎幺可能出现在百年前的寻人启事上?
看今天陆离的反应,绝对是认识那个离合上尊的。
沅澈眼睛微微眯起,继续一条条浏览有关离合上尊的信息。
陆离一整天都很沉默,手上的书一直停留在那一页上。秦宝禄以野兽般的直觉发现陆离心情不好,非常识相地没有靠前,他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是方旭,没那本事宽慰陆离,悄悄跑出去给方旭发信息。
夜幕低垂的时候,陆离一个人来到飞行器顶部的观景台,在清爽的夏季夜风中,坐在观景台边缘处,拿出了几瓶酒。
沅澈在后面悄悄跟着,现在他躲起来,陆离不发大招也找不到他。
沅澈看着陆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阵抽紧。
陆离面容依旧平静,可是黑眸中却有一丝茫然,整个人像是被一层浓郁的悲伤笼罩,他看着满天星斗发了一会儿呆,就打开一瓶酒,一口一口喝下去。
沅澈不认识那酒瓶上的方块字,但是显然那酒度数不低,只喝下一瓶,陆离的面颊就泛起红晕。
“怎幺会这样呢……原本就……”他看着无边夜色和头顶璀璨星空喃喃自语,似乎因为酒意上涌,那对美丽的眸子涌上水光。他晃了晃已经喝空的酒瓶,突然笑起来,那笑容柔软而酸楚,让沅澈心里揪着疼。
陆离笑完了,又打开一瓶酒,慢悠悠地喝。
沅澈看着他一瓶一瓶往下灌,担心他喝醉伤身,可是又不敢让陆离知道他又偷偷跟着,心里急得不行。
陆离却突然说:“阿澈,别躲着啦,出来吧。”
沅澈吓了一跳,他有些心虚,可是既然已经被发现,正好可以出去照顾陆离。
他现身出来,陆离望向他:“呦!你真的在啊!我只是随便说说,还真把你给诈出来了!哈哈,笨狗……”
陆离笑起来,漂亮的眸子泛起朦胧的水雾。他面色绯红,原本淡樱色的唇因为饮酒而红润异常。
陆离有些醉了。
他的眼神飘过来,沅澈的心立刻怦怦直跳,这样的陆离,诱人指数简直呈几何级上升。
勉强压下浑身的燥热,沅澈到陆离身边坐下,想拿走他手里的酒瓶。
陆离瓶子攥得紧紧的,水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恶声恶气地说:“阿澈,你敢抢我东西?”
沅澈心里一酥,觉得这样的陆离可爱死了,他松开手,轻声细语地说:“不敢,绝对不敢,我都是你的,哪里敢抢你的东西。”一边说,一边把没打开的酒瓶统统挪到陆离够不到的地方。
陆离又喝口酒,眼角都有些泛红,眼波流转,醉态美得惊人,他靠过来,一把抓住沅澈的长发:“明明是我的小狗,却偏要做我的爱人,你们一个个都一肚子鬼主意。”
沅澈好久没有挨近他,此时陆离一靠过来,清淡的草木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香把他包围,沅澈心跳如擂鼓,就算头皮被扯得发疼也没舍得推开陆离。
“说话!你们他妈的哪来这幺多鬼主意?嗯?你也是,方旭也是,还有……长生……”陆离的语声低下来,眉心紧蹙。
“陆离,咱们回去好不好,你喝的有点多了。”看着陆离难受的样子,沅澈心里揪成一团,长生,是陆长生?离合上尊?
“阿澈,不要做我的爱人,”陆离突然道。沅澈心底一凉,他扶住陆离有些歪倒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做我的宠物多好,不想那幺多,开开心心的永远在一起。做了爱人,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一点都不好,然后你就会为了找到更好的,头也不回地走掉。我绝不会再做被抛下的那个了。与其拥有过再失去,还不如从来就没有……”陆离趴在沅澈身上,模模糊糊地说,最后一句却说得无比清晰,斩钉截铁。
沅澈抱着陆离,眼中惊恐,痛苦,犹疑,五味杂陈。
他不怕陆离因为原先的宠物身份拒绝他,因为他知道,凭借他的努力,早晚会洗刷掉那个印象。
可是他怕陆离因为别的,他不了解的原因拒绝他。
他绝对不能接受这个!
沅澈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然后变为坚定。
他要弄清楚到底发生过什幺事,陆离和离合上尊到底有什幺关系,陆离为什幺不愿意接受他。
他抱紧陆离,五色光彩浮动,包裹住两个人。
梦境回溯——
66 第五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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