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要和我说什么事？”何九微似乎再没叫过程毅“程叔叔”，总是以“你”来代称。程毅也发现了这点，却不点破，他知道何九微脸皮薄。

    他微笑着看向捧着杯子喝茶的何九微，平静道：“我要离开了。”

    “咳咳咳……什么！离开？”何九微被茶水呛得直咳嗽，程毅边给她顺着气边回：“是啊，离开。我在国内待太久了，是时候该走了。”

    何九微隐约知道程毅好像是搞医学研究的，来做管家不过是一个“副业”罢了。可是他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突然在这个关头说要走……“已经决定好了吗？”

    “嗯。可能过几天就离开了，”看了眼正要开口的何九微，程毅揉了揉她的发又说，“以后，我就陪不了小姐长大了。”

    何九微听得鼻头一酸，她最近总是在哭，一件件麻烦事都在她慌乱的处理下变得越来越麻烦。如今程毅要走，她就更内疚了。

    是她在前两天勾引了程毅，是她利用程毅来麻痹自己的痛苦，是她在挽回孟京辉后不知该如何面对程毅。

    她真的是个很失败的人。

    “那…你走那天……我送你吧。”

    “小姐是在舍不得我吗？”程毅多想听到何九微说出肯定的答案，可回应他的只有低着头沉默。

    “那小姐愿意送就送吧，程叔叔…感到非常荣幸。”说完程毅就转身离开了客厅。

    何九微无声地哭着，眼泪终于落下砸在攥成拳头的手背上，心里无数次地回答：是啊，我舍不得你。

    可是她不能说。她说了就是在承认自己的心已经动摇，她说了就不仅仅只是伤了孟京辉、还是变相伤了程毅。

    程毅为了不耽误何九微的课程，特地把离开的那天安排在了两天后的周日。

    何九微记得他们一路无话地坐到了机场，也记得程毅进登机口前听到自己的道歉后与自己的拥吻，却独独忘了程毅离开时的背影。

    因为程毅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抱着膝盖哭得歇斯底里，泪水早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程毅，再见。

    *

    生活还得继续。

    何九微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即使只有短短一周，可到了学校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她的转班是程毅给办的，当时她提出转班程毅没有多问，只默默安排好了一切。

    坐在新的教室新的位置，何九微发着呆看着窗外，天气慢慢变凉，真叫人不适应。

    旁边的同学都在小声议论着校花为什么会转到自己的班里，男生的荷尔蒙在泛滥，女生的嫉妒心在躁动。何九微向来不理会这些，都已经习惯了。

    直到孟京辉过来找她。

    起身出了教室，何九微笑着看向孟京辉：“你怎么来啦？”

    孟京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回道：“几天不见特别想你，就来看看你。”

    甜蜜肉麻的话让何九微的小脸泛起了娇俏的粉红，低头牵着孟京辉离开了教室门口。

    “你不上课吗？”何九微下节是体育课，孟京辉应该是知道了才过来找的她。

    “是自习，我不需要。”

    “嘁，真是嚣张啊孟学长！”

    似乎很默契，两人都不再提起曾经发生过的荒唐。他们还没有成长到独当一面的地步，只能刻意去忽视心中的不舒服来维持表面的平和。

    没有接触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看不到深潭里的人心险恶，还是那个即使心中早已产生隔阂却依旧故作沉稳的少年。

    两人说笑间走到了操场，何九微刚说到兴起之处却突然顿住——她看到乌屿在前面和校领导说话。

    “怎么了？”孟京辉顺着何九微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老师啊。

    他并没有多想。

    其实孟京辉和何九微的恋情在A中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可碍于孟家的身份势力，校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何九微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不过在老师面前会收敛一些。

    两人交握的手松开，一起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好像感受到了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何九微疑惑的回头，乌屿并没有看自己。

    她这才彻底把心吞回了肚子里。

    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好，每个人好像都回到了该回的轨道前行，何九微感觉自己的生活终于又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