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篇
“相公。”听到徐昌珉的声音,知府千金的脸上一片娇羞, 她的双手交错攒着, 似是有些许紧张。
“娘子。”徐昌珉慢慢走了近来, 看到床榻上的美娇娘, 笑弯了眉眼, 伸出手想挑开妻子的红盖头,没想手刚伸过去, 她的妻子竟自己探出手将盖头掀了下来。
“娘子?”好心急。徐昌珉一怔,看着那张染着羞红的脸, 打趣, “可是太热了?”
知府千金看不见,听了徐昌珉的话有些疑惑, 她刚刚做了什么吗?哦,是了,她让彤儿给屋里多添了些蜡烛, 想来是热到徐郎了。知府千金柔着声音解释,“相公若是觉得热, 就将蜡烛吹了吧。”
徐昌珉更是怔住, 知府家的千金原来真是个急性子,吹蜡烛不就是要洞房。他笑出一口白牙, 走到桌前,正要吹,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阴风,眼前的蜡烛顺势熄了下去。
徐昌珉觉得有些凉, 他不信邪,又走向另一株蜡烛,还是刚刚俯身,蜡烛就灭了。窗户没关好?徐昌珉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窗户,竟然每一个都严严实实得关着,可这屋里的阴风,莫不是……
“昌珉哥,你个呆子。”
正望着红色窗扉,徐昌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调笑,他惊得转了身子,颤巍巍地问新娘子,“娘子,你刚刚说话了?”
“没有啊,相公。”知府千金还沉浸在新婚夜的娇羞之中,没有发觉出夫郎的异样。徐昌珉的脸色倏地白了,他和知府千金相识多日,都没听她唤过自己一声“昌珉哥”,更何况尹小姐书香门第,向来自持身份,断不会称呼他为呆子,反而一直这么称呼他的只有发妻宁氏。
“云……云卿?”徐昌珉左右逡巡,唯恐突然飘出个东西,吓得牙齿打颤。知府千金不知道自己的英雄般的徐郎怎么突然就怂了,出声问道:“相公?云卿是谁?”
“……”徐昌珉意识自己情急之下失了口,他扯着嘴角讪讪笑了笑,“是我家乡的妹妹,她命不好,前几年病逝了,同我关系很好,一直盼着我娶亲,给她找个嫂子,可惜……”
话音刚落,坐在床榻上的知府千金就咯咯笑了起来,“哥哥,昌珉哥,山里好冷,你怎么不来给我添衣服。”
徐昌珉瞪着眼睛看着床榻上的人,知府千金安安静静得坐着,可是刚刚他分明瞧到她掩着嘴笑得娇俏,“你……你……”
“相公,你怎么了?”知府千金的眼前一片黑暗,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徐郎的话语带着恐慌,他怎么了?难道自己今天这身很丑?可方才彤儿明明夸她漂亮。
“我……”徐昌珉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得盯着知府千金,问,“你……你方才真的没说话?”
“没有啊。”知府千金一头雾水,可下一瞬间却又捂着嘴妖冶笑了起来,“昌珉哥,我一个人好寂寞,你来陪我吧。”
“啊——”
徐昌珉惊叫了出来,也不管新婚夜,跌跌撞撞就向外跑,他走得匆忙没注意门槛,一下子摔倒地上,脑袋磕出了包,人也一下子昏了过去。
“姑爷?!”
守在不远处的门卫看见,急忙赶了过来,搀扶起徐昌珉,向屋内的小姐询问。知府千金端坐在床榻上,声音一如往常的柔和似水,“徐郎喝多了,你们扶他去书房歇息吧。”说着叫彤儿关上门,将其他人都赶了走。
知府千金自始至终都坐在铺着红布的床榻上,她依然是一副躯体,可体内却多了一抹灵魂,这抹灵魂就是宁云卿。宁云卿方才撞入爱人身体时,灵咒有了作用,她附在了爱人身上,也获得了这副躯体的使用权,可惜她现在法力低微,不能让爱人感受她的存在,两人无法交流。
“凤玄。”宁云卿唤得轻柔,她借着知府千金的手,抚上爱人的脸轻轻摩挲,“你是我的夫人,红盖头自然由我来揭。”
身体的主人没有回应,宁云卿的声音依然温柔,她站起了身,拿起桌上的交杯酒,两手握着两个杯子,轻轻碰了碰,“凤玄,我们喝交杯酒。”
头低下,她轻轻抿了口,又将主动权还给爱人。
“嗯?”知府千金回过神时,一个酒杯正抵在自己齿间,她有些疑惑,尝试着舔了舔,“好辣。”她不善于饮酒,亦不知这酒为何会放到自己手上,讶异地蹙了眉,“相公?”
“我在。”宁云卿轻声应着,可惜尹凤玄感受不到,她有些惊惶,站起身伸着双臂匆匆寻觅徐昌珉的身影,新房的布置有些陌生,尹凤玄险些碰到烛火,好在宁云卿即使控制了身子,将她退了回去,一口饮尽杯中酒水,她坐回榻上,两双手攒在一起,好似两个人在交握。
爱人心里惦记着别人,这让宁云卿有些吃味,可更多的还是心疼,她在心里默念,“凤玄,从此我就是你的眼。”
※
翌日清晨,头脑昏沉的徐昌珉有些做贼心虚,他按照礼节,带夫人去向知府老爷问安。
“岳丈大人,小婿向您请安。”徐昌珉长长作揖。尹小姐和他保持了两寸距离,在彤儿的搀扶下,福了福身子,“爹。”
知府老爷的眉头皱着,没唤女婿起身,敛容教训道:“昌珉,少年人贪杯是常事,可饮酒误事,你日后切记自己掂量。”
“是,小婿谨记。日后必不贪杯。”徐昌珉恭顺应着。
知府老爷挥了挥手,两人入座,竟然隔了一个人的座。知府老爷看向自己的女儿,眼里带着不解,难道那徐生第一日就惹了女儿不快?他夫人早逝,女儿是他的心头明珠,从来都捧在掌心,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知趣?
知府老爷又寒了目光眄向女婿,徐昌珉打了个寒颤,他讪讪笑着,心里却还对昨日的事存有余悸。早上,他从书房起来,去见尹凤玄,踏入新房时仍有些迟疑,不过左右身后带了仆从,有人壮胆,就大着胆子迈了进去。见着如常的屋子,他困惑地皱了眉头,和知府千金打探昨日的事,听到身边丫鬟埋怨他贪杯,不住道歉,心里却更是疑惑:难道昨天晚上是他喝多了,一切都是酒后做的梦?可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徐昌珉觉得事有蹊跷,可他却又从尹凤玄的帮腔中得到解释,尹凤玄柔声劝他,“相公,莫不可再像昨夜那样贪杯了,昨晚你还未进来就被门槛绊倒,摔得晕了过去,可将我吓坏了。”
按知府千金的话,他昨天没进去就昏倒了,之前的还真有可能是梦,是他自己想多了。徐昌珉谦逊回应,“是,昌珉听娘子的。”
知府老爷的脸色这才缓和些,可吃饭时,他又觉出异样,自家女儿好像突然恢复光明一样,对女婿夹来的菜一口未碰,他想女儿家成亲是大事,昨日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他这个女婿做错了,便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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