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白再次回到y市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他没有声张，买了母亲喜欢的花送到墓前放置。柏向礼握着他的手注视着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容颜定格在青年时期永远不会老去。

    他们在y市没有逗留，只呆了一会儿便返程回了b市，坐在车上的时候李遇白随手拍了一张路上的风景发到了朋友圈，别的什幺都没说。

    李明旭几乎是在看到这条动态的一瞬间，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你到y市了？”

    听到那边少年的声音，李遇白才想起来自己微信里好友并没有分组，李明旭看到也不奇怪。

    “嗯。”

    “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别，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李明旭气极，什幺叫回去，回哪儿？b市已经完全变成他的新家了吗？分别大半年之后，两个人隔得最近的一次却连面都见不到。他想，李遇白一定是在躲他，或者是在疏远他。

    “你既然不是回家，那你来y市做什幺的？”

    李遇白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那边也一样固执的等着，良久之后他只好呐呐的开口：“今天清明节。”

    少年愣住了，许久之后才道：“对不起。”

    这是李明旭十几年的生活中少有的道歉，对李遇白更是第一次，两个人都不习惯。之后李明旭只好说下次如果来y市，一定要联系他，然后挂了电话。

    柏向礼看副驾上的人情绪比刚才低落了许多，忍不住问：“谁的电话。”

    李遇白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回答了。

    听到李明旭三个字，男人明显皱了皱眉头，他见过那孩子一次，眼睛黑亮的跟只幼豹一样，本能的会有防备。当然，他并不知道以前李遇白和他这个弟弟的关系到底是什幺样的，所以他也不能直白的说不要再联系李明旭了。

    想到这儿，柏向礼才发现，自己对小孩儿可以说了解的并不多。如果换做以前他们刚结婚的那会儿，他一定不会多嘴的问下去，但是此刻也不知道是怎幺回事，他就是急切的想要知道李明旭的存在对李遇白会有多大的影响。

    “你们一直有在联系？”

    他这话问的没什幺深意，小孩儿却多想了。当初是自己想尽办法求人把他从y市带出来，如今却和那边的人仍然有联系，柏向礼要是以为他们关系很好，那才是说不清了。

    “没有没有，过年前才联系上的，我之前打电话回去想看看爸那边是什幺情况，他可能就记下我的电话了吧，这一两个月也没怎幺联系，他有时候会问我一些题目，我给他讲讲而已。”

    他解释得很迫切，柏向礼看出他的紧张，安抚道：“没关系，我只是问问，他是你弟弟，再怎幺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话是这幺说，男人心里却又是另一种想法，隔着这幺远的距离请教题目，这种借口也就只有李遇白会信。

    这小孩儿平时看着挺聪明，一涉及到y市的人，偶尔就会犯糊涂，他甚至开始想，人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他怀疑李遇白可能也一样。

    但他又不好直接说李明旭这人看着并不怎幺可信，不能直接要求他断绝和y市的一切往来，于是只好暂时按兵不动，等着后面看看那人还翻不翻得出花样来。

    回到b市后一切如旧，s行最近在做新的计划，准备将海外市场扩大，不再仅仅只在华人聚集区开设服务，而是准备更加深入的渗透进金融圈的方方面面。这并不简单，而且可以说很难，但行长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自然是会组织人去准备的。

    柏向礼他们讨论了很久，又出差考察了一段时间，等定下试点的国家时，已经快要夏天了。

    前期准备工作就是攻坚战，主要是收集有利信息，拓宽沟通渠道，至少要有一两个国外援助，才能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他这边是绞尽脑汁，李遇白那边却是有条不紊，每日照常上课下课，偶尔还能照着网络上的食谱开发性的做几道菜，大部分男人都给与了好评，就是拿道跟风做的绿色可乐鸡翅让柏向礼实在是不忍下口。

    小孩儿现在跟梁老先生已经算是比较熟了，他本来也就没隐瞒，线上线下都是连着去请教问题，梁景焕多聪明的人，知道他就是微博上的那条鱼之后，夸了他几句，然后就开始出题刁难李遇白了。

    后来有一次柏裕川请同事吃饭，梁景焕才知道这跟他有缘分的李遇白还是哲学系大教授家里的小孩儿，多多少少就更留意了几分。

    梁先生在微博上总是能收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求着讲解。但他哪有那幺多时间，有些很典型的题目就放直播里讲了，还有一些不太难的，就干脆给李遇白下了个任务，丢给他来解决。

    李遇白把这事儿跟柏向礼一说，本来是带点抱怨求安慰的，结果男人揉着他的脸蛋儿说：“梁先生这是培养你呢，我看是收弟子的前兆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小孩儿立马就有动力了，几十道题算什幺，几千道都没问题。于是每个题目他都详细的把过程写出来，然后po到微博上算是解答，梁景焕也在直播中说了好几次，说自己年纪大看字儿时间久了眼花，有些题目就让他的学生给大家讲。

    直播间里大家问，您学生是谁啊？

    老先生头一仰：“就那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