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我不去。”

    “那天就让恒安陪你一起去吧。”程诺无视程渊的拒绝，“这种场合，你不出现，不太合适。”

    “爸，你明知道——”

    “对，我知道。”程诺打断程渊的话，微微抬眼，“我只是不希望你把自己困在过去。”

    程渊怎么会不明白程诺的良苦用心，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好了失去简丛默的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几乎令他快要昏厥过去。

    婚礼当天，美国商界的名流贵胄无一例外全部出席，纽约市市长Oliver Williamson更是被简行特邀作为证婚人出席，这样的待遇可没几个人有过。

    秦冉坐在等候室，紧张得牙齿都有些打颤，他使劲拍拍脸，希望可以放松紧绷的面部肌肉。魏柒担心秦冉，所以趁婚礼还未正式开始前，跑到后台来看看，恰好看到秦冉自己打脸的一幕。

    “冉冉，你这是干什么？”

    “啊，爹地，你怎么来了？”秦冉满脸惊讶，“你不是在前面接待客人吗？”

    “差不多客人都到齐了，我就过来看看。”魏柒注意到秦冉身体有些僵硬，“你很紧张？”

    秦冉点点头，又摇摇头。

    “紧张什么？”魏柒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秦冉还是紧张得不行，他问道：“小默呢？”

    “他都准备好了，就等司仪开场了。”魏柒搓搓秦冉的手安慰道，“别紧张，很快就结束的。”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简丛默和秦冉交换戒指的瞬间，程渊在一群人声鼎沸中掉下泪来。陆恒安搂过程渊的肩膀，两指轻轻撑开他的眼皮，不慌不忙地说道：“哟，眼睫毛又掉眼睛里了。”

    内心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程渊手足无措地抓住陆恒安的手臂，眼泪不听使唤地掉落：“眼睛疼……太疼了。”

    陆恒安明白，程渊疼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这样的程渊让陆恒安想到了自己，两年前，他站在陆君笙和沈延的婚礼殿堂外，眼睁睁看着他们彼此交换戒指，然后浓情蜜意地拥吻。这样撕心裂肺的痛，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眯会儿眼睛，眼睫毛自己就出来了。”陆恒安怕程渊痛哭流涕的难堪模样被人看见，脱下外套盖在他的头顶。

    这个婚礼上，大部分人都知道程渊对简丛默痴情不悔。如今看到程渊带着新对象来参加婚礼，不免让人诧异，谁都没想到程诺这个儿子会变心。

    敬酒时，秦冉的酒力不好，大部分都被简丛默圆滑地挡了回去，只是到了程渊这里，就没那么容易了。

    程渊双目湿润，眼角泛红，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刚刚哭过。他拿过红酒，倒了满满两杯，一杯递给秦冉道：“今天是个好日子，秦先生不介意跟我喝一杯吧？”

    虽说简丛默替秦冉挡了不少酒，但秦冉到每张桌时还是意思意思喝了两口，这一趟下来也喝了不少，连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

    “秦冉的酒力不好，我替他喝吧，也是一样的。”

    说完，简丛默伸手就要接过酒杯，程渊却稍稍收回，再一次端到秦冉面前，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要他喝。”

    感同身受的陆恒安能够理解程渊的固执，但简丛默不行。本该其乐融融的婚礼，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气氛突然僵冷了下来

    “程渊，这是我的婚礼。”简丛默眉头蹙了一下，对不识抬举的程渊颇有微词。

    “难不成结个婚都不能喝酒了？”程渊和简丛默杠上了，像是不把自己折腾地遍体鳞伤，绝不善罢甘休，“秦先生没有娇弱到喝杯酒都不行吧？”

    简丛默和程渊僵持不下的气氛很快引起了其他宾客的目光，他们窃窃私语，交换着彼此知晓的内幕八卦。

    “简先生说的没错，今天是他的婚礼，拂了他的意确实不礼貌。”陆恒安抓住程渊纤细的手腕，硬生生从他手里抢过一杯酒，抬眼对简丛默微微一笑，“程渊这杯我替他喝。”

    陆恒安当着简丛默的面，爽快地将满杯红酒一饮而尽。喝完了，他还故意倒过酒杯，轻轻一笑：“简先生随意。”

    所谓的随意不过是客气话。

    陆恒安都喝完了，若简丛默只是意思喝一口，岂不是让旁人说闲话。简丛默看了一眼陆恒安，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红酒，将自己的酒杯添满后，也是一饮而尽：“陆检客气了。”

    陆恒安眼底闪过惊色，但很快平静下来：“想不到简总认识我。”

    简丛默莞尔一笑：“之前Pavia珠宝辐射案的事多亏了你才有进展。”

    比起不被爱，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深爱的人对你视若无睹。

    一瞬间，程渊心如死灰。爱得再深又如何，这人还不是连一个笑容都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