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在极乐庵好生休养了整整两日。
他帮了极乐庵大忙,极乐庵便极尽所能的招待他。锦衣玉食,美酒佳肴。
若不是杀手坚定的拒绝了夜里的任何服务,怕极乐庵连着几天的花魁便全都要在他房里度过了。
第三日寅时,夜色黑的厉害,安大娘被人连夜禀告,说是极乐庵来了贵客。
长安来的。
“还不快请!”
她复又补上一句。
“去请破军大人来。”
婢女赶到了杀手所在的屋子门前,高声传唤请破军大人更衣,安大娘有要事相叙。
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婢女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进去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半点暖意未有,床上被褥整齐,显然已经人去许久了。
杀手一夜未睡,到了点熄了烛火之后,便一直在床榻上调息。
他近两日一直觉得身体不对,似乎精气旺盛,根基甚至更甚从前。然而变化极其细微,杀手也不过是隐约觉得。
这异象着实十分温和,半点坏处全无显露,又十分细小,杀手思索无果,便只能当做是极乐庵的药膳和暖榻配合奇效。
他是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走后极乐庵和天穹堡交涉间,吕三娘送了一个小陶瓦罐附带一封密信给沈星云。
天穹堡。
因为收了这个罐子,天穹堡属下不得不连夜快马回堡内,防止罐子里的东西死去。蛊虫提取出来之后被吕三娘使了点手段保存进了干净罐子,但这决计不是什幺长久之计。蛊虫若不以药草配方喂养,就要傍血而生。
天穹堡的主堡书房灯火通明。
沈星云站在桌边,打量着桌面上很不起眼的陶土罐子。那里面有一只沉睡的子蛊,而他手边密信则详细写明了一切的事情经过。
原是吕三娘的子蛊在胥空体内留了根系,逐渐单独成了一个蛊母。胥空内力根基甚好,蛊母便发育的也好。等到吕三娘想把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子蛊放回自己的蛊虫里时,才发现她取出来的子蛊已经自成一家,被原来的子蛊群排斥了。
她是个用蛊高手,养出来的蛊虫皆是她心头所好,当然也不舍得就这幺废弃了。
因此她想了个主意,将子蛊送到了沈星云手里,交代清楚了子母蛊的作用关系,让沈星云自己来定夺这子蛊的去留。
沈星云阅完了书信,把纸送进了烛火里,又加之内力催动,纸转瞬便被烧了一干二净。
“鸣子,去门口,让破军守住这里。”他站在桌后,副手跪在桌前,从烛光摇晃里面看他的脸,脸上的神色冷冷的。
副手再傻也知道蛊那是一对对养出来的,他亲手把这个罐头送上来,当然也从属下那里听说了这里头只有一个子蛊。
堡主这是真要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子蛊蛊虫种在自己身上?
他有点惊疑不定的瞧着沈星云。
毕竟是子蛊,若是母蛊受损或者母蛊用心险恶,堡主怕是讨不了好。
“今夜我宿在这里,”沈星云一面说着一面解开锦衣的腰带,语气甚是轻描淡写,“无我宣召不得打扰。”
他看了一眼副手,发现副手的欲言又止。
“主子,这个蛊虫来路不明,虽然有破军先前的信做担保……可也……”他说道一半,自己闭上了嘴。
破军做的担保,即便明知是剧毒,堡主怕也会面不改色吃下去的。
“属下告退了。”副手深感自己是劝不了堡主,于是三步两步就退了出去,让沈星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沈星云掌风熄灭了四周的烛火,仅留下了软榻和书桌上的两盏。屋子里顿时就黑了下去,幽幽暗暗的叫人看不清楚。
他脱下锦衣,又敞开了白色的里衣,露出一片结实精壮的胸膛。衣襟半开半掩之间露出他胸口上不少伤疤,大大小小都有,约莫十处。
其中有一处很小的陈年老伤,位置在右边正胸口。这道疤像是一个展开的花,显然是什幺利器带着不小的暗劲打上来,这才弄得此处一幅皮开肉绽的模样。
可这道疤浅得很,可见那利器没见血几分便看好看的小 说就来1.停住了。
沈星云从身后的武器架子上随手抽了一把短刀,刀尖对着那处伤疤很不客气地戳了进去。
天穹堡收的刀剑都不是俗物,那短刀上开着血槽,又戳进了胸口,血顿时便顺着槽子蔓延在刀身上。
沈星云食指弹开陶瓦罐的盖子,把罐子口抵在了胸口。
血腥味唤醒了蛊虫,那虫子犹豫了一下便朝着伤口直直钻进去了。
沈星云脸色一白,捏着的陶瓦罐发出“咔嚓”一声,碎成了几瓣瓦块落在地上。
这对子母蛊还有一处与众不同。
他熬过第一阵痛意,趁着间歇放下短刀往软榻那里走。
这对蛊的母蛊,原是子蛊的根系。照理来说,应是子蛊成为母蛊,而那根系成子蛊才对。然而,偏偏胥空大约是被子蛊熬了五天,身上那根系发育的极好,竟养得根系成了母蛊。
成王败寇,母蛊一旦发育完成,这本体只能屈居成子蛊——即便这子蛊再强,强的堪比母蛊,却也只能是子蛊了。
因而,这对蛊便再无繁衍能力,只能纠纠缠缠,却不能像吕三娘的蛊一般众多子系。因为势均力敌,这对子母蛊便各有千秋。母蛊善控制,子蛊擅感应。
沈星云在幽暗的屋内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眸子里的势在必得让人不敢对视。他把敞开的衣襟拢起来,半倚着仰躺在软榻上。
等蛊种好了他就动身。亲自去把人带回来——关起来再问他为什幺要跑,还带着冬暖、夏凉跑了。
tbc
子母蛊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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