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这地方离京城稍远,却又有着一位四品刺史,也足以想见此地乃是十分重要繁华的地方了。
这是杀手金盆洗手的第三年,他易了容,在一个二流的青楼里头当打手。
打手的钱不多,却胜在衣食住行里头,青楼包了三个,每月还能有点小钱富余。
群花楼在开封也相当有名气,不过连着两年没排上开封花魁的前三,便从一流掉成了二流。楼里大概有二十个打手,大多无妻无子,吃喝嫖赌多多少少都沾一点。
杀手虽然其貌不扬,年纪也不算大,却因为办事沉稳,又不爱和楼里姑娘卿卿我我沾关系,很快就被提拔成了打手的头头。
成了头目便有了单独的一间屋子。
于是杀手是第二年开春才开始在夜里睡觉时卸下脸上的易容的。
易容不宜粘的太久,虽然杀手这易容十分简陋,但若是连续一年两年三年的不卸下来,以后若是卸下来,脸上就很难在易得好了。
杀手的日子过的没什幺波澜,每日清晨起来练他那套从小练打的功,然后在屋里翻翻看看书,到了楼里开门迎客的时候,便和其他才起来的打手一起干活。
虽然无聊了一点,但是杀手没什幺怨言。
直到有一日,他夜里被惊醒了。
那天夜里和往常没什幺两样,除了值夜的那三个打手之外,别的打手都去睡了。
这个时候的青楼已经宾客满盈了,大多都要留下过夜,并不会出什幺大事。因此杀手便同往常一样,在夜里挑灯夜读了些许时间,待到他听闻不见隔壁的动静、知道其他打手都去睡了,才卸下了易容,吹灭了灯往床上躺。
谁知道,才不过两个时辰不到,他的窗户边被人推开了。
来人动作迅速,轻手轻脚得很,一身黑衣几乎和夜色融化在一起。
可是杀手还是醒了,他在来人手触到窗框的时候就被那晦暗不明的气息唤醒了。
来人进房的时候,杀手的手握住了靠墙.#.那侧一直放着的刺杀短剑,他一面推测着来人是谁,一面已经从那人的轻功脚步里看出了归属。
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和他的轻功一样,除了天穹堡,还能是谁家的。
来人走到他的床榻前,先是默了两秒,大概是在确认他依旧睡着,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根中空的竹管,要往他的鼻前撒点什幺。
杀手知道那是什幺,他对那竹管十分熟悉。里面装的不是毒,就是迷药之类的,是天穹堡常用的手段。
可他不敢确定那管子里放的只是普通迷药,还是一点吸入就要了他性命的剧毒。
杀手在药粉倾倒下来的一瞬间猛然掀开被子,一跃而起。
药粉连带着他的被子一起,被倒掀到了那站在他窗前的前任同行头上。
同行扔下竹管脚步急退,躲开被子之后,慌忙从腰间抽出匕首来迎击杀手极快的短剑。
一个二流青楼的打手里面,怎幺会有这样的人物?同行与他对剑只是惊恐的想道。
而杀手呢,则在药粉倾倒在空气里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闻出来了,那不过是一点普通的迷药,充其量只是三四天内压制功力,待到药效一过便无大碍了。
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吃,杀手后悔的同时,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留手,他用了六成功力,五招之内把短剑抵在了同行的脖子上。
“远上寒山石径斜。”他开口说道。
同行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然后接下去道:“白云深处有人家。”
杀手收回手里的短剑,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又把竹管里剩下的粉末全倒在了手心,然后狠狠的吸进鼻子里。
“回去交差吧。”
他朝明显搞不清楚情况的同行摆了摆手,然后又躺回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记得关窗。”
正拿着竹管回身就走的同行闻言,差点没被窗框绊倒一头栽下去。
窗关上了,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杀手又睁开了眼睛,目光沉沉注视着漆黑的房顶。
他刚才说的话是天穹堡内部的暗语,意思是二者并非敌人。
他卸下了易容这一点比较危险,但他可以确认这个同行并不认识他,大约是近两年新提拔上来的。
天穹堡的人来这里干什幺?
他感受到自己的内力逐渐被压制下去,微微皱着眉猜测。
这明显是天穹堡的先锋,会有人给这个青楼里的人下药是因为接下来天穹堡有大人物要到这来,为了避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天穹堡一定会派先锋过来先做准备。
不过不论是谁,都和他没什幺关系才对。
虽然明知是难以预料,但也聊胜于无了。杀手勉强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复又逼迫自己睡去。
只不过他这一夜,都未把手从短剑柄上松开。
杀手的日子还是照样的过,面上一动不动,谁都没看出什幺破绽。然而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两日他经常出神,旁人看不出,不过是他以往的本能罢了。
杀手知道天穹堡不过是碰巧选择了群花楼,不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动摇了心神。
他提心吊胆了两天,到了第二天傍晚近夜里的时候,天穹堡的人终于来了。
杀手没见到来的那位大人物是谁,却感受到了围着群花楼的一道道气息,不知不觉就在群花楼外围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杀手正握着一卷书坐在桌前,待到第四道风声擦过窗户的时候,他放下书卷,接着吹灭了烛火。
这一夜,杀手久违的没有卸下易容就睡了。
tbc
潜伏在青楼当打手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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