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安息的灵魂无视了后辈们眼角滚出的珍珠,听从了新任龙神的指令,一往无前,一如生前。
不知何时回来的鱼道师出现在海平面下,他挥动双手,碧川海渊的结界因此完全打开——
无数剑光入水,等在海岸边的穹山剑修整齐划一,动作干脆利落,引起无数惊呼。
魔佛不甘人后,从剑光之中,无数血莲飘出。
不逾万岁的龙族从神殿中被放出,眼见海水翻滚,一瞬间席卷而来的愧疚让他们无心多想,于是金色的龙出现在战场正中央,与魔龙的身影纠缠在了一处。
但是他们的老大却都不在现场,宫主坐在远处欣赏徒弟的英姿,而谢然此刻正抱着好不容易抱到的穹山剑主,坐在海边看浪花、等日出,大能们一个比一个惬意。
——北山家那些猫咪没有成功拿到顾景惊鸿剑,叶望砂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就足以吓跑他们,但他们拿到了谢然那把仿魔剑,并且约定,展出收益五五分成——谢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宽宏大量、平易近人又很会做生意的好魔。
“望砂,你不再恨我了吧?”
叶望砂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回答:“我从未恨你。”
“可我……”谢然低下了头,“可我的确背叛过你。”
“你还小。”叶望砂回答。
——虽然谢然明白叶望砂的意思是他当时年幼,且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不过做久了魔徒,思维总会带点奇怪颜色,以至于谢然下意识地回答:“我可不小。”
叶望砂的目光里带上了顾景惊鸿的剑气。
“……”谢然正襟危坐,做个好魔。
但他仍旧耿耿于怀:“望砂……若你真的不恨我,为什么几千年里你始终不肯见我?”
穹山剑阁那道门曾经是谢然不可逾越的天堑,以至于他曾经以为穹山剑主该是恨他入骨。
“望砂……是我,其实是我,混战中,你唯独没有防备我,是我斩断了你的右臂。”谢然说,“你若恨我才是应该的,不然你砍了我的胳膊吧!”
“又说傻话。”叶望砂瞪了他一眼,“我如今已经没有了双臂,再砍了你,那不成了两根棍子坐在一起?”
谢然想了想那个画面,噗嗤一声乐了。
“我不见你不是因为那个。当年你身不由己,拔剑砍我是情势所逼,我不见你,是因为你不敢坦然面对那些事情,几千年里你不敢以穹山故人自居,不敢让人知道你曾经是我门下,甚至不再敢使用穹山的剑法。”叶望砂破天荒地笑了笑,“直到你自己看开了,你不再害怕承认这些事。”
听完这些,谢然就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叶望砂都没记恨,他在这儿别扭个什么劲儿!
“望砂,等着吧,过两天我就去把秘血宗那个瘸子砍了!”
“砍秘血宗,带我一个!”
天空中传来隐约雷声,比雷声更清脆的是一个女声。来自玉京城的仙船穿破云层,惊雷船飞行时自带雷光,而玉京主的审美一贯是白色,所以雷云聚集,紫光闪烁,当中一艘大白船——只是玉京的船,船上居然站着魔门的琴娘子?
“秦止怀?你投玉京了?”
紫衣女魔修左拥右抱,搂着她在玉京城里认下的弟弟,开怀大笑:“怎么不行?你谢然能投了叶望砂的怀,我琴娘子怎么不能另择明主?”
“你就这么踹了南吕仙阁,你原本是南吕仙阁的人吧?”
秦止怀冷笑:“我原本以为,大家同是女子,身不由己地入了这凶险魔途,便是姐妹情谊,谁知道南吕仙阁里可怜人的确不少,但一个个摇身一变都成了可恨人。”
“你把梅花娘子那对姐妹干掉了?”
“干掉了,城里看见了随手干的。”秦止怀随口道,“天宫主不下手,老娘才不管呢。”
“……”谢然一脸纠结,忍不住说,“其实,你就是记恨人家做花魁的时候你只是侍女吧?”
梅花娘子出身青楼,秦止怀当年只是她们俩的众多抚琴侍女之一,然而这种八卦——
只见秦止怀笑意盎然,以大家闺秀般的温柔姿态向穹山剑主盈盈下拜,说道:“奴家这些密辛,只叫灵修杂事社的梦魔知道过,如今这谢尊主也知道了,那可就……”
女魔头言尽于此,顾景惊鸿剑的压力再一次萦绕在谢然脖子上,以至于谢然在心里用所有魔门流行的骂人套词把秦止怀骂了个体无完肤,但叶望砂坐在他旁边,真是半个字都不敢说。
难受!
但谢然很快报复了回去,他大声喊道:“琴娘子得了两位知心人,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秦止怀一愣,心说谢然什么时候会恭喜人了?就只看见一道白光飘过,云梦天宫的燕仙子落在玉京惊雷船船头,背后的惊雷照得她剑冷人冷,一双美目几乎要戳死秦止怀。
秦止怀下意识地推开两个小弟弟:“呦,这不是——”
“呸!”燕容嫌弃地看着她,“勾三搭四,还一次抱两个,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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