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虚招耍的着实巧妙。
秋笙原本还企图凭借这一星半点的视线判定敌方攻击位置,然而在寨主头一回转换方向时便彻底放弃。她剑锋转的太快,而他这双近乎半瞎的倒霉眼珠子别说判定最终攻击落点了,就是跟上她刀锋的转换速度都无比艰难。在这种情况之下,留着这双眼睛纯属就是鸡肋,半点儿忙帮不上不说,还净给他脑子里灌输些错误信息,好不混乱。
旋身撤步,随手撕下一块长布条蒙上双眼。在视力被全线阻隔的情况之下,听力变得格外清晰分明起来,一呼一吸间,抬手便精准对上了那汹涌而来的刀锋,吃住力道,正要反身回击时,却听那人浅薄呼吸蓦然间靠近数步,肩上重力顿时一轻,转而不过半刻,手腕处竟是轻轻一痛,知是那人的手笔,倒也懒得躲。任由那针尖带着些泄愤的气力狠狠捣进了穴道,着实耐不住疼痛,闷哼一声,却已被楚翛借力打力往后推了半步:“少来碍事。”
秋笙也不知怎得,猛然间就从这句半阴冷半埋怨的轻叹中听出了无限缱绻深情来,嘿嘿轻笑几声,却到底没拿这话当回事,转眼间竟是再度横过承影剑劈去,堪堪扫过楚翛与那女人相交在一处的刀锋,瞎巴着一双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白布看向身侧人,玩笑道:“放任你跟这妙龄佳人胡作非为么?倒真是嫌弃我碍事了不成?”
他这副尊容掺和到这战局中来,幸亏早些年岁在京城中有过一段眼神不好借耳力衣食住行的经验,否则除了给满头大包的阁主大人添乱之外,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寨主冷冷盯紧了眼前的半瞎,凉薄地倒吸一口冷气,借助体内沸腾的热血微微暖化,复又轻巧吐出,顺着唇角缓缓蜿蜒而下,竟是条遍体赤金色泽的小手指蛇,鲜红妖异的蛇信一伸一缩间,稚嫩却致命的毒牙隐约可见。
“大越朝廷逼人太甚,我南疆已做出历朝历代以来最大让步,却仍是未能让秋家猖狂子孙略有收手,想来陛下欠在鄙人头上的数笔债务,当是再不清算了罢?”那小蛇晃晃悠悠地沿衣领而下,姿态优雅清丽至极。眼瞅着就要磨蹭着浑身冰冷鳞片接触到地面,楚翛轻轻皱眉,不落痕迹地挡在了秋笙前头。
他自以为这番小动作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那瞎子早练就顺风听万里的本事,这鬼地方虽说无风可顺,却好在秋笙早对他身上那略可琢磨的清浅气息再熟悉不过,加上这距离离得着实太过接近,阁主只略微挪动脚步,一动一静间便俱在他手掌心之中。
秋笙心知此番行径着实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些,楚翛隐晦却难以掩藏的怒火他全然感受得到,眼下却更是明白,这人终归还是护着他的。
他脑子分两半,一边斟酌体味着这人别扭而细腻的温柔,半点不舍错过漏掉,另一边却在细细思索寨主方才这话中深意,琢磨片刻,反应过不对劲来:“都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的小破事儿?那债务虽说拖欠的时间长些,寨主深明大义还是要体谅体谅,这大打仗的,哪有工夫攒钱还债呢?若没记错,该是去年八月十六刚刚清完最后一笔?寨主贵人多忘事,莫不是记不得了?”
楚翛半挡在他身前,极轻极浅地皱了下眉。
不知有意无意,方才秋笙言至“八月十六”之时,竟是刚刚好做了那么暧昧而万分正人君子的半刻停顿。
他回头看去,却见那衣冠禽兽正满面正儿八经地拿双瞎眼瞪着寨主,正感慨原是自己多虑,岂料那瞎子竟仿佛受感应一般,直勾勾转过头,抓紧片刻时间,挤出一对深深的笑涡,冲他讨好般地一笑。
顿时哑然,这么个生死祸福一线间的攸关时刻,这崽子居然还在处心积虑哄他高兴。
八月十六还完债务?
多半放屁。
目光相接也不过刹那之间,秋笙转而看向寨主,却极其敏锐地感知到对方方向气流的微小变化,并非是轻功使然,却是数道气息同时不同向速速变动,不过因转身一笑错了半瞬,已迫近至再难全身而退的距离。
暗器!
却不是全然冲着自己的方向来的,临得近了,大概能听得出起码是有一半以上的数目,目标显而易见是自家媳妇儿。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冷汗已是不知不觉间浸透了单衣,后脊背近乎以肉身与轻甲服相贴合,冻得秋笙头皮微微发麻,缓了口气,知是楚翛为他截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暗器。
两人相距极近,凌乱呼吸紧贴耳畔,秋笙终决然狠狠抽剑出鞘,厉声喝道:“你南疆终亏欠大越锦衣卫千百条人命,我在此处且懒得与你这等冷血魔头算账,你倒是毫不客气地漫天遍野乱扣屎盆子…”
牢骚放了一半,却是再难抑制杀心,啰嗦鬼左手轻搭了下楚翛的右肩,低声道一句:“攻她下盘,留她性命。守得住么?”
未得回应,一边分心与寨主草率过了两招,半拖着那人右臂向后退了三五步站定,颇有些心慌意乱地去抓他的脉象。手指刚一搭上去,却蓦然想到自己也是个对医术狗屁不通的门外汉,心焦不已,低唤道:“阿翛?”
两人于匆忙间都乱了神智,楚翛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秋笙压根儿不懂半分医术,心跳顿时一停,蓄意用力将手腕从那人手下抽了出来,力道之大,已足以让对方察觉到不对劲。
“阿翛?”
一人终难分神于两处,便是阁主这般灵巧身手的人物,替秋笙挡过了半数以上的带毒暗器,终究是无法将自身全然而退。本以为那条阴毒邪气小蛇是那人直冲着秋笙而去,谁知毒物径直逼到眼前之时,才了然,这玩意儿竟是通的人性,直勾勾地朝着防守不力的自己而来。
护得了身后人,却是防不胜防,直觉半边身子浑然一麻,头晕目眩之感铺天盖地倾倒过来,已近再站不稳,血管之中隐隐约约曾有那东西作恶时隐秘而清晰的痛感,双眼一眯,却见自细细密密眼睫间,竟是看到那女人阴冷邪佞的笑意。
“阁主?这滋味较之崔嵬楚氏的毒骨之痛不知如何?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阁主大人多多海涵,毕竟论起制毒水准,南疆巫蛊寨终究是比不上昆仑崔嵬阁的。”寨主轻笑下,晃晃手中长刀,渐渐逼近颇有些心慌意乱的秋笙,“小巫见大巫…可据密探来报,阁主毒骨该是已除了大半去,逍遥了这两年,也该是重新尝尝这味道的时候了…”
“你…”那小蛇不知在何处血管之中周游一圈,竟是施施然再度退了出去,却是在五脏六腑间烙下一连串灼痛,大半个身子倚靠在秋笙臂弯中,他几乎站不住脚,连舌根处都微微泛着甜腻的血腥气,浸淫在麻痛间,只得颤声道,“休想…”
寨主冷笑一声,横刀劈来,楚翛将尚未沾染到毒意的右半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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