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口拙些才好,显得你不仅初出茅庐,还有些捉襟见肘的窘迫感,这便有了纯净无暇之意,便会将容颜之风险降到最低,自然而然以为你是个靠谱贴心的夫君之选。”
楚翛这番话纯属瞎编,他自个儿从小到大就秋笙这么一个有情感纠葛的对象,还很是凑巧的压根儿不是个闺阁小姐,至于那些心有九窍的姑娘家怎么想他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此时却凭借着先前恶补的几册民间俗书而胡诌出这么一堆门道,乍一听倒还真是百无疏漏。
二十多年来连大姑娘小媳妇都没大见着过的方久立刻被唬住,频频点头认可,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间问道:“你自己实践过?”
没想到此人脑子转弯转得倒挺快,楚翛哽了一下,略微回想回想自己当年面对秋笙时那手足无措、连眼神都不知往哪儿放好的窘迫模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扯淡道:“那是自然,你瞅瞅,小笙直到如今不也被我溜得团团转。”
方久正要寻思着词儿紧赶慢赶地夸夸楚翛,谁知话未出口,却听身后风声一变,竟是帅帐门帘被撩开了。
帅帐里摆着整个南大营最全面的沙盘战局图纸,方才军师与何灵雨探讨完毕对付铜铁假人的制胜关键后,两人便拿着军令一同跑到军营里因材施教去了。这两尊大佛又并排站着给当门神,自然不会再有闲杂人等进入其中,按理说,这宝贝金贵地方此时此刻应当是剩下秋笙一人。
那人一手松垮垮地拽着门帘,一手撑在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瞅着背对着自己的两位兄台,轻咳一声:“真是失礼了二位,鄙人可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楚翛只觉一身的鸡皮疙瘩从未曾这般整齐划一地爬起来过,整个人瞬间便被一层冷汗浸透了。
这小崽子何时清醒过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方久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此时不过是前来凑个热闹,顺便向“情圣”楚翛大哥取取经,不过回头看了身形仍显病态的秋笙一眼,便轻描淡写地摆摆手离去:“火军我带着呢,好好养着身子骨,别闲的没事老往战场上跑哒。我先走了秋爷…再会。”
不知有意无意,他这般识时务还是顺利地取得了秋笙无与伦比的赞赏,此人吊起一侧唇角冲他弯弯眼眉一笑,挥手示意他可以滚蛋。
方久头也不回地走了,压根儿没看到身后楚翛活像吞粪一般的表情。全军将领都领命上前线看阵,此地除了些许来了龙卷风都可以做到目不斜视的巡逻兵之外空无一人,在这种鬼地方与万岁爷共处一室,天知道刚刚大放厥词的阁主此时此刻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调节气氛的方久一走,楚翛下意识地也想溜之大吉,却在脚步将移时被一把勾住了脖子。
秋笙仗着身高优势将人整个拢在怀里,略微收拢手臂拉近距离,下巴轻轻垫在那人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哑声哼笑道:“都多久没见了你还想躲着我?也不怕你官人害出相思病来?”
若说方才秋笙一双臂膀圈上来的瞬间,楚翛的关注点还在“这人为何突然间清减得这般厉害”,眼下等着这人将话全数说完,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话说到这般地步,必定是将他方才那番屁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事先放放,我有事问你,”捉住他的右手轻轻一翻,楚翛的整个身子便翻转过来温柔覆盖在秋笙上方,虽说较之对方个头矮了几分,秋爷却也给足了他面子,竟在楚翛撑着房柱欺身而上的瞬间微微矮下身来扶住他的腰背,含笑对视问道:“夫人放心,为夫必当知无不言。”
这时候再去纠结这点称呼问题倒显得小肚鸡肠,楚翛权当自个儿耳朵不好使,转而继续道:“你糊弄我做什么?放我在天渊寺长毛又是为何?替你收尸么?最后那一刀若是砍上,你此时已是荒野草席之中一枯草白骨!你…你…”
本以为这人昏睡了这些天,自己在期间便是有再大的气性也能被消磨得七七八八,自认能有足够的自制能力将心气平静下来,岂料不过三言两语说完,藏在心里见不得光的思虑竟又有冒头的趋势,楚翛慌忙低下一双渐渐赤红的眼珠,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将抓紧秋笙的双手渐渐放开,调转开来重重敲在他身后的房柱上,声带沙哑地嘶吼一句:“你可知我一路心惊肉跳?可知那一幕牵扯住我几晚难以安眠的噩梦连连?”
他质问的距离太近,秋笙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盯着他眼中烧得滚沸的两团烈火,只觉心口一片滚烫,忍不住慢慢站直了身子。
虚假的平等对视瞬间消失无踪,秋笙压在楚翛上方微微俯视着他深邃而有些不够自控的神情,轻轻笑了。
楚翛被他这一招弄得颇为不知所措,只好装作冷冰冰地哼道:“好笑?嗯?这计苦肉计使得可还得心应手?”
“什么苦肉计,你且千万别听方久那家伙胡说八道。”在他想要低眉顺眼躲开直面而来的神情目光时,秋笙的双手已未卜先知地轻轻扶住了他的双颊,眼神温柔而坚决,“至于先前为何扯谎骗你,阿翛,你我自然心意相通,这点小事若是说得太光明正大未免失了许多情趣,其间深情厚谊还要我多与你交代不成?”
入眼一张清瘦俊脸在昏黄灯光下仍可见苍白面色,秋笙于心中无声长叹一声。见此情此景,他不过是因着不愿惹楚翛着急上火才不去承认,纵然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曾后悔当时一封长信欲将楚翛留在天渊寺养伤的决定。
他二人或许当真太过相似,大抵不过是对待自身都能够使出无底线的狠辣严厉,可若是将同等百分之一的苦楚放到对方身上,哪怕只是脑子里转个弯想一想,也痛得难分难解,更别说是亲眼见着人当着自己的面挖心剖肝。
世间痛楚数清楚不过历历百十种,却是未曾尝过一种便永生不可妄加猜测,他人呼痛两三声,若非设身处地亲自品味过那般苦痛折磨,便无权横加评头论足,自以为情真意切,却也不过是空泛之谈,徒增些伤感罢了。
秋笙冲着楚翛的耳廓轻轻呵了口热气,缓缓将人抱在怀里。
常人心急火燎争论不休,大概都是由于太过不明白彼此的心酸苦辣,安慰时恐怕总不到关键处,难免有隔岸观火高高挂起之嫌。而他与楚翛却是不同,竟是因为互相都对那致命难耐的痛意实在过于熟悉,更是对能够承受那痛苦所要付出的代价心知肚明,着实不忍心对方去赴刀山火海。
他的手在楚翛耳垂与下颚线交接的位置缓慢而轻柔地拂过,心满意足地听到他一声细碎的嘤咛。
秋笙微微闭上了眼睛,只觉小腹处无端涌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热流,让人心境难安起来。
第73章 相知
[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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