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等会儿再来找他,干等着多无聊。”
两人笑嘻嘻地往回走,没走两步,就听到了屋里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接着有一声短促的叫声。
两个人的脚步同时一顿,互相看了一眼。
太子抬手制止陈飞卿轻举妄动,压低声音道:“悄悄过去,别出声。”
陈飞卿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头。
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窗下面,见那窗户关得紧密,陈飞卿便舔了舔手指,轻轻地按在窗户纸的角落上,很快有了一个小洞。
太子看他一眼,有样学样,也这么按出一个小洞。
陈飞卿朝他嘚瑟地笑了笑,便跟着他凑到洞前去看。
可陈飞卿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就被太子一把捂住了眼睛和嘴。
陈飞卿吓了一大跳,但没反抗。
太子捂着他往旁边拖了好几步,他也跟着走。
走远一些,太子才松开他,将身上的袍子解开朝他手上塞,急切地说:“你赶紧往御书房跑,就说我跟你捉迷藏可不见了人影,只在冷宫旁找到了我的袍子,冷宫闹鬼你不敢进去,让我父皇派人去找我。把事情闹大一点,让整个宫里都知道我失踪了。”
陈飞卿见他这样,疑惑地问:“怎么了?”
御书房和冷宫离这里很远,这是为了什么?
太子低声道:“你听我的,飞卿,快去。”
太子一向是大家的头儿,陈飞卿也习惯了听他的话,闻言也不多问,转身就跑,却又被太子一把拽住。
太子犹豫了一下,道:“飞卿,你记住,你今日从未来过这边,你和我从我宫中出来后便在捉迷藏,你只去过御花园和冷宫,绝对没有来过这边,记住了吗?任何人问你,你都这样说,便是你爹吓唬说要打死你,你也咬定了这么说。”
陈飞卿一怔:“到底怎么了?”
太子却把他往前面一推,道:“快去!”
陈飞卿狐疑地看向三皇子的窗口。
太子又推了他一把:“我让你快去!”
陈飞卿见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那房里有猫腻,道:“屋里怎么了?我留下,你去。”
太子急了,朝他脸上揍了一拳,骂道:“让你赶紧去,没人敢动我,要死的是你!”
陈飞卿更加莫名其妙,但牙一咬,还是决定听他的话,转身奋力地朝御书房跑。
后来的事陈飞卿没有亲眼看到,他只是听别人说的。
他听说三皇子的娘和侍卫通奸时被宫娥撞见,想要杀人灭口却反倒意外地滑倒被自己所杀。
三皇子的身份受到怀疑,查验之下并非皇上的亲生子,皇上大怒,要将他乱棍打死。
而太子不知何故掉进了冰冷的池子里,捞上来之后治了一个月。
这些事,都发生在那天。
陈飞卿想尽了办法再次入宫去见太子,追问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脸色苍白,握着陈飞卿的手想了很久才开口:“你记住,这件事与你毫无干系,你什么都不知道。”
陈飞卿道:“我爹打了我两天,我听你的什么都没说,但你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摇了摇头:“你再去做一件事,三皇弟没被父皇打死,我把他藏在我宫里了,他是被冤枉的,但此时说出去并没有用。你去我父皇和母妃面前说话,随便你怎么说,让母妃出宫替我去祈福,去得越久越好,她不在,我才有机会替三皇弟伸冤。”
陈飞卿一时之间脑子里面更乱了,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要丽妃娘娘——”他猛地想到了关窍所在,震惊地问,“难道那天——”
太子喝道:“住嘴!”
陈飞卿住了嘴,狐疑地看着他。
太子缓了缓,看起来似乎是想哭,却又忍着没哭出来:“我知道她做错了,但她是我娘。”
这句话说出口,陈飞卿全明白了。
他低声道:“那天你看到丽妃娘娘也在那里,你想出声帮忙,但因我也在,你怕我被丽妃娘娘记恨,所以让我离开。”
太子道:“此事无需再提,飞卿,杨嫔是无辜的,三皇弟也是无辜的,杨嫔已经去了,我得保住三皇弟。灯下最黑,所以我将他藏在了我这里,但我不能藏他一世,要不然我就得去父皇面前帮他伸冤,要不然,我就得将他送出宫去。我姑且先去父皇面前一试,但母妃她不能在宫中。”
陈飞卿道:“确实,她若在宫中,你会行动不便。”
太子摇了摇头,道:“不,我要她再也回不了宫里。”
陈飞卿一怔:“你难道想——”
“当然不是!”太子气急反笑,“她是我娘!但若父皇彻查此事追究到她身上,难免她也会遭到不测。这样或许对杨嫔不公,但我身为人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想来想去,只有让她从此离开宫中。她当然不会肯,所以在她出宫为我祈福之后,我会让人传一封信给她,信中我会说明一切,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陈飞卿欲言又止。
太子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千万记住,那天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母妃无论如何也不会杀我,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可你不一样。”
陈飞卿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思来想去,也只能握紧了太子的手。
然而,三皇子还是死了,他死于被下了毒的饭菜。
饭菜在明面上是送给太子吃的,被太子转送给了藏在宫中的三皇子吃,却不料里面竟然有剧毒。
三皇子已死,也无所谓继续瞒下去,此事便公开了。
皇上并未责怪太子,只是下毒一事必须彻查,查出来说是针对太子的。
同时三皇子与杨嫔一事也有了转机,原是和下毒太子的同一个凶手所为,那凶手是皇子局里的一个嬷嬷,为了陈年旧仇要报复丽妃,因此设计了杨嫔一事嫁祸给丽妃,并且给太子下了毒,想要一箭双雕。
事发之后,那嬷嬷畏罪自杀。
丽妃心疼得守在太子床前一天一夜,一天一夜后,太子突然郁结呕血,从此一病不起,太医只说是寒症反复,别无它由。
陈飞卿从梦里醒来,望着黑漆漆的床顶发呆。
那个时候他与太子的年纪都还很小,可到了如今,想起此事,还是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人有远近亲疏,事情也是一样的。对的事便做,不对的事便不做,这句话说来简单,可在事上磨炼时,往往令人为难。
那件事虽然发生在他身边,但毕竟不是感同身受,他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在如何痛苦的心境下做出那样的决定,自然也就不能确定若换成是自己,又会怎么做。
第36章
下朝之后,陈飞卿和宁王留在宫中陪皇上,实则是等待太医验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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