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自己没这经验,但呼喊门外侍从进来似乎也不太像话,于是只好笨手笨脚地拆解着,其间无数次扯到了她的头发。
王妃脸色白了又白,却始终忍着没有喊疼。段允心怀歉意,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哄哄她,刚好拆下一支与众不同的钗子——虽然也镶嵌着星星点点的珠石,与其他饰品相比还是朴素了很多,便把它递给王妃:“这支比那些更适合你,只戴这个就足够漂亮了。”
王妃掩嘴轻笑:“王爷,这是臣妾刚入宫时领的,其实就是最普通的宫钗,宫女都有的。”
段允被自己的口水呛咳了半天,心说皇兄当真是财大气粗,审美比父皇在位时不知提高了多少。
“其实,我最喜欢的也是这支,” 王妃抬手给段允顺了顺气,“所以才偷偷戴过来了。”
第二日清早,王妃便真的只戴上一支宫钗,将那些过于耀眼的头饰全部收进了盒子,从此再没有拿出来。
二人虽算不上浓情蜜意、鹣鲽情深,却也是同心同向、琴瑟和谐。直至她诞下段唯。
第二年十月十九,段允循了她家乡的习俗,在灵位前点了一盏香灯祭奠。等段唯长到三岁,便领了他来,一手抱着这小小的肉团,一手捏起他的小手教他点香灯。
年幼的段唯看到灵位前有支漂亮的珠钗,忍不住伸手去抓,还没碰着,就被段允放在了地上。只有丁点大的小人儿怎么踮脚也够不到,急得直扯段允袖边。
段允揉揉儿子的脑袋,叹道:“你还太小,等你有香案高了,爹再讲它的来历给你听。”
宫钗、邮符、邪香……
这边,差役已汇报完毕。种种迹象表明,那邪香并非是在锦秀楼中制出。而据曹邑尉供述,自己也曾命人寻遍邻江邑的香坊,却找不到一支同样的香。
江凝心下一凛,想起清早在望江楼门口遇见的遮面女子和她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又想到锦儿中途莫名其妙的转弯,隐隐觉得不妙,命人即刻封锁邻江邑所有出入口,又点了十余人,直奔望江楼而去。
“办妥了?” 帷帽下,女子的声音透过轻纱,幽幽传出。
“夫人放心。”
“亏我还亲自来一趟,” 女子冷笑,“结果呢,功亏一篑。锦儿那个废物,我还真是高估她了。”
“锦儿虽然办事不力,对您的忠诚还是可以相信的,” 一身算卦专用打扮的男人低着头,“她一定不会说出什么。”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 女子摆摆手,“邑尉府还进的去吗?”
“邑衙的人封得太严实,他夫人回来也被挡在了外面。” 男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想想又说:“那就算了。锦秀楼那边处理好,便也出不了事。”
“可秀怡毕竟不是我们的人,” 男子面有忧虑,“她一定会听话吗?”
女子笑了起来:“只要她不傻,就一定会按照你教的说。行了,我也该走了。”
男子应了声,从狭小的车厢里退出,目送马车离开。
江凝走后,段唯屏退看守,独自进入关押曹勇的牢房。
曾经的曹大人瘫坐在木椅上,四肢皆被绳索绑缚着,面如死灰。听到响动,他缓缓转动眼珠,在看到段唯的那一刹,仿佛被注入了活气,努力挺直了身子,脸上扯出嘲讽的笑:“演得好啊。”
段唯淡淡道:“多谢夸奖。”
他的反应激得曹勇一阵无名火起,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轻薄道:“不做小倌还真是屈才了……那会儿就不该放你走。”
曹勇只当他是特察使手下一名差役,并不知他真实身份,因此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头邪火,嘴上无所顾忌。
段唯脸上看不出被激怒的神情,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曹大人招供的时候有所保留,看来是不想命绝于此,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
曹勇阴恻恻地看着他。
“您说自己’意识混沌’,” 段唯顿了顿,“可我记得您条理分明得很,您不但记得托我嘱咐她履行诺言,还让侍卫看住我,待香起效后才许我离开。”
曹勇冷笑一声:“你想怎么样?”
“您不必紧张,这些我还没有跟他们说。” 段唯走近他,“我只是想听您讲一些细节,比如,在前几年里,中断用香是什么感觉?”
“这是第二轮审讯吗?” 曹勇显然不打算配合,“你也配审我?”
段唯轻笑:“我什么时候说这是审讯了?这里只有你我,我们的对话不会被记录在案。”
“那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有香。” 段唯俯视着他的双眼,“今晚我可以让人过来点香。我的香能缓解你的痛苦,不是吗?”
曹勇的瞳孔缩了缩,好像又回忆起了百虫噬骨的滋味。须臾沉默过后,他作出了选择:“前几年……我从未像这样长时间中断,但如果过几天不用,焦躁之症定会加重,须得点上才好。”
段唯略一点头:“有没有怀疑过香?”
“……没有。”
“那,锦儿可曾有过什么反常的言行?”
“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想得到自由罢了。”
“色令智昏啊曹大人。” 段唯转到他身后,“最后一个问题,你去锦秀楼的时候,锦儿都派过哪些人来代她点香?”
江凝的动作不可谓之不快,然而还是晚了。带去的人手分成几路,皆寻不见,女子在望江楼内歇过脚的客房里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而就在搜查陷入僵局之时,邻江邑与紧邻的扈城交界处传来了消息。
第14章 第十四章
夜色渐浓,邻江邑向西通往扈城的关口依旧处于封锁状态。两队巡防兵交接之时,一道人影晃过,直奔关口而去。
“站住!” 领头的巡防兵厉声喝止,那人非但不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两边的人迅速追拦阻截,将他逼至邻近河道的一侧,眼看就要将他拿下,那人却奋力一跃,纵身跳入河水之中。
扈城与邻江邑仅有一河之隔,却并不属于段允的封地范围,若让那行踪诡异的人进入扈城,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巡防兵们不敢掉以轻心,紧跟着跃入水中。
水花激荡过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此人身子漂浮于河面上,口鼻均淹没在水面下,已无声息——竟是个不会游泳的。
几个人心情复杂地将溺水者拖上岸,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面容打扮:那张脸是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寻常长相,衣服也并无多少特别之处,只是湿淋淋的全贴在了身上。
巡防队长蹲下来,直接伸手扯下那人的下装,挨得近的几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竟是个公公。
巡防队长站起身,招呼还没撤走的另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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