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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跟踪

    美人如玉,酒色声迷。

    精致豪华、美仑美奂的“天香楼”里此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原本不到华灯初上,青楼里的姑娘并不会开始营生,但因津城最近晚上都会宵禁,导致所有青楼的生意都从午后便开始营业,生意依旧好的无法形容。

    谢清舒并没有更换男装,但借着人流的掩护竟也偷偷溜上了三楼,相对一楼大厅和二楼厢房的喧闹,三楼以上的厢房明显宁静许多,廊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只是从各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歌声笑声不绝于耳,依旧让她有点心慌意乱。

    躲在隔壁的空房间里,她等陆红川入房许久才猫一般潜了进去,飞快闪进屏风后面的浴间里躲藏。

    屋里很静,静的仿佛并没有人。但她能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息波动,一个是陆红川的气息,另一个应该是“天香楼”里的姑娘,屋中浓艳的茉莉花香弥漫在空气之内,令她的鼻子有点痒不可耐。

    等了半晌才从内室传来陆红川的声音,低沉又哀伤,仿佛在向对方倾诉心事,“双儿,你等我,一定要等我,总有一日我会带你出去的,相信我,好吗?”

    短暂的沉默后,谢清舒听到一个温柔又无奈的女子开口,“陆少爷,你喝多了,要不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双儿,我没有喝醉,我知道你怪我,可你也知道我真的很无奈,我没有办法说服父亲接纳你,也没有办法救你逃脱苦海,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可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实现诺言的,好不好?”

    似乎被逼急了,那女子终于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每一次都这么说,让我理解你的无奈,让我明白你的苦衷,可我要怎么明白,怎么理解呢?我已经等了你三年,每一年都盼望着,盼望着你能救我离开这个地狱,不用再每日笑脸相迎,不用再承欢他人。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经磨灭了我的所有信心和希望,我觉得自己已经沉沦在这片地狱里面,永远都不可能重见光明了,永远不能!”

    双儿的话让陆红川有种崩溃的绝望,久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等的谢清舒快打哈欠时,才听他下定决心的声音悠悠传出,“双儿,你相信我,这次……这次我一定能够帮你离开天香楼,不用等太久,只等中秋夜过去就好,相信我!”说完,里面传来衣服摩擦的悉悉萃萃声,应该是两人正在耳鬓厮磨,亲亲我我。

    谢清舒被这声音闹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可她一动不动,因为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对陆红川施展搜魂之术。

    搜魂这种法术可以让她在短时间内迅速浏览对方的所有记忆,她希望能从中获取那名黑衣男子的信息,从而顺藤摸瓜掌握扶夏的信息,早日完成此事便可早日找到解决体内盅虫的问题,不再受其控制。

    大概等了半个多时辰,谢清舒都快靠在柱子上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轻微的鼾声传出,稍微延展神识感应到两人的气息异常轻缓平稳,应该都已经睡着之后她才悄然潜出,以迅雷之势掠到床边,伸手先凝出个水属性的冰罩将两人的气息尘封后,伸出右掌轻轻按上陆红川的灵台处,闭上双眼接收他识海中的所有记忆。

    一刻钟之后,她已经看完所有的记忆,但并没有得到她想知道的信息。比如那个黑衣男子,陆红川只知道他叫秋风,是他父亲陆文翰臣相从外面请来的护卫,因陆浅湘是陆相正室夫人最小的女儿,陆相又是晚年得女所以格外宠爱,这才养成了她眼高于顶,任性妄为的个性。鉴于她经常在外面闯祸,陆相只能将秋风派在她身边护卫,而这个秋风的武功深不可测,但他的性格非常内向,多日都不会说上一两句话,而且他只在陆浅湘被人袭击的时候才会出手,根本不会成为她欺负别人的助力,所以在陆府所有人眼中,他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透明的仿佛只是一个跟在陆浅湘身边的影子。

    至于这个双儿,是陆红川三年前第一次被朋友拉到“天香楼”来认识的女子,双儿那晚是第一天挂牌,价高者得,不知怎地,陆红川就被她的楚楚可怜深深吸引,当场花费一千两白银包下她的初夜,从此更是想尽办法筹钱将她包养在天香楼,不许任何男人接近。

    然而,他毕竟只是陆相的次子,既没有长兄、陆家未来的接班人陆红衍能干,也没有妹妹陆浅湘俏皮可爱,心思细腻会讨父母喜欢,他虽然是嫡出的儿子,却在陆府没什么地位,就连庶出的三弟陆红涛都比他更受陆相重视,这让他的生活过得无比苦闷,性格也养的忧柔寡断,没什么英雄气概。

    所以,当陆相得知他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一掷千金后,不仅大发雷霆将他禁闭在陆氏祠堂整整一个月,还断了儿子的所有收入来源。如此一来,双儿的经济受阻,不得不在“天香楼”的安排下重新承欢恩客,过起了地狱般的黑暗生活。哪怕后来陆红川经常会来“天香楼”看她,却再没有包养她的能力,只能两人相对而泣,抱团取暖,日子自然过得郁闷又悲伤。

    谢清舒抽了抽嘴角,很是替这位陆家公子感到无奈,似他这般的性格想要得到陆相的重视的确很难,但他的出身注定了未来的结局,除了做个乖儿子,接受父亲的安排娶一个能够有助陆相巩固权位的女子度过一生之外,他似乎并没有其它的选择。

    至于这个双儿,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凭陆相的身份和地位,哪怕是个妾侍,也不可能容许她这样的青楼女子进入陆府,因为那会让整个陆家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别人的命运她没能力也没有兴趣去管,所以只是替两人感到唏嘘一阵后,便解开二人的封印悄悄撤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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