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从未有过的疼痛，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又像是什么东西在体内疯狂撕扯着她的皮肉，她的血管，她的骨髓，她的每一寸神经！那种痛楚让她只觉生不如死，痛苦难言！

    耳边，忽然传来扶夏阴森森的声音，“谢清舒，今晚的痛苦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还有，三日内杀掉秋娘，否则后果自负！”

    谢清舒暗自咬了咬牙，她没想到扶夏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下达命令，不免有些担忧方才和上官云修说过的话会不会被这个家伙偷听到。可转念一想，以上官云修的修为境界，讲到自己的秘密时，肯定会先布下结界以防被外人偷听，若是真被扶夏听到，他肯定会让自己继续了解上官家族的秘密，而不会只要求她诛杀秋娘！

    然而，她并不忍心去执行这个任务，毕竟现在她已经了解到秋娘的衷心，也很欣赏她那份护主的决然，这让她如何下得了手？

    见她不答应，扶夏冷哼一声，“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命还掌握在我的手里，我若想要你死，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照样肠穿肚烂而死。”

    腹中愈发绞痛的厉害，谢清舒几乎忍受不了痛楚的浑身痉挛，大汗很快染湿了里衣，脸上也都是细密的冷汗，无奈之下，她只能颤声答应，“我知道了。”

    随着她的应声，腹中的疼痛终于慢慢缓解，直到完全消失后，她才虚脱般爬起来，仰头望着天边不知几时又出现在天空的明月，长叹一声，只怪自己不够强大，否则何需一次次任人宰割，任人摆布？

    但她相信终有一日，宋忆德也好，扶夏也罢，都会被她狠狠的踩在脚下，他们从前赋予自己的种种痛苦，她都会加倍奉还！

    不过三日的时间，津城的变化便异常明显。

    天色刚进戌时，城中已经开始宵禁，看着不断在周边巡逻的士兵，谢清舒心中微紧，加快脚步朝目的地赶去。

    靠近南城外的驿馆里，看守的侍卫因为城中宵禁的原因正打算关门，谢清舒进来的正是时候，刚刚向侍卫说明原因就听内院传来女子不悦的怒斥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丫头，做事笨手笨脚，你还能干些什么？”

    紧接着，听见“啪”的一声响，应该是巴掌掴在人脸上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几乎响彻整间驿馆。

    敞开的前厅此刻还有两桌人正在吃饭，闻言开始小声议论，“又是那位凝花公主在发脾气吧？她似乎永远都不满意别人啊，可怜那丫头，动不动就挨打挨骂，也不知道能熬多久？”

    “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妙音洲的公主吧？切，不过是个小洲，又是个女人，再有能耐难道能强过男人不成？”

    “听说她最近一直四处拉拢咱们灵洲的达官显贵，可惜没人买她的帐啊，实在可悲。”

    “这算什么，我听说她昨天晚上穿得无比妖艳前往太子府，可惜连门都没让她进呢，呵呵，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吧。”

    “难怪发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投怀送抱都没男人要啊。”

    ……

    站在厅外的树影下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谢清舒暗自蹙了蹙眉，虽然她心里对这位凝花公主也没什么好感，可为了中秋那夜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她还是希望能够拉拢更多不愿意与天灵洲结盟的人物，这样办起事也来能更加放心。

    当然，多听一些关于凝花公主的传闻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能知晓这位公主今日为何大发雷霆，针对性的游说也可增加成功的机率不是。

    于是，她转身绕过前院，穿过悠长的回廊一路直奔凝花公主居住的院落，小院的木门紧紧关着，里面隐约传来女子低泣的声音，她敲了敲门，忽听“啪”一声响，这次是有人用力击打桌面发出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凝花公主的斥骂声，“哭哭哭，你成日只知道哭，本公主的运气就是被你哭背的！”

    谢清舒脚步一顿，心里很为那位婢女不值。就算是婢女也是人吧，她若这样对待每个下人，还能指望谁对她真的恭敬，真的服从？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不愿插手也没有资格去管，便也无视这些东西，再次抬手敲了敲院门，低声呼唤，“九公主可在里面？莫云舒有事求见。”

    屋内烛火摇曳，短暂的沉默后，一个掩面低泣的婢女匆匆出来开门，看着她道，“我们公主有请姑娘入内。”

    “多谢。”谢清舒道谢时顺便瞟了她一眼，这婢女长的倒是不错，丹凤眼，翘鼻梁，红樱唇，个子也算高挑丰满，难怪不被凝花公主喜欢。但凡女子都不愿自己的婢女长的太漂亮吧，她边想边缓步而入，待提起裙摆跨过前厅高高的门槛时，就听凝花公主尚算温和的声音从正面传入，“莫云舒？敢问姑娘是何身份？”

    身份？谢清舒站在门边，抬头望去，圆桌旁坐着个神态悠闲的白衣女子，她正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欣赏着手指甲上刚刚涂好的亮红丹寇，凤目流转间，眸底隐藏的全是高傲。

    无视她眼底的轻谩，谢清舒含笑走过去，朝她揖了一礼以示恭敬后，径直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压低声音道，“我的身份不足为奇，只不过，我是代表长阳王府的主人扶风世子前来拜见公主的。”

    “扶风世子？”凝花公主神色一凛，立刻坐正身躯道，“哎呀，原来是世子的人，倒是本公主眼拙了，未曾远迎。”说罢，转头朝门外呼唤，“西铃，还不快奉茶上来。”

    方才被打的那位姑娘连忙应声，很快就端了两杯茶水上来，烛光之下，她左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清晰，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莹白如玉。

    谢清舒接过茶时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里感觉有些奇怪。

    按照凝花公主这样的性格，应该不太可能接纳这样漂亮的婢女吧？这点从她方才的谩骂态度就能看出来，可她为何非要留着这个婢女在身边惹自己生气呢？这作风与她的性格不太相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