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种年纪,多容易就认真。”这下换傅锐头疼了,火烧眉毛的那种头疼,偏林询一潭死水般冒不出泡。
“我跟他说清了,陆原他能分清。”
“请问您老恋爱过吗?”
“没有。”
“那不就是了?”傅锐胸口一股闷气,恨不能把林询拍扁了,数数他的心肝脾肺肾是不是都还齐全,怎么好好一个人,跟没心肝似的,“你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你喜欢他就喜欢他,哪有什么……”
“我喜欢他。”
傅锐叹气:“哪一点?总有理由吧?”
林询摩挲着杯壁,剔透的蓝,盛着凉口的水。柠檬水,他也喜欢。
“他在我身边这点,我很喜欢。”
“答应我,千万千万,如果他问你这个,千万不要说你刚才回答我的那句。”傅锐举手投降,杀人于无形,不过是他这样,这话翻译一下,基本就是谁都可以的意思,区别只是刚好是你在而已,“你只记好,别说这个。”
“他已经问过了。”
那时他仍抱着他,他问他这一句,林询乏得很,就随口答了。陆原的肩膀宽阔又温暖,他听着他说话,不知不觉里睡着了。陆原说了什么,不大记得了。
林询皱眉看着傅锐道:“我也这样说了。”
“哦。那就,那就这样吧。”傅锐感叹道,“你没恋爱过真好,这么多年,真要祸害就祸害这一个了,也算是世界福音,真替你高兴。”
他又笑道:“不过也好,一个Alpha,注定不长久。你先祸害着,祸害完了,好聚好散。有些人看着温顺,也会咬人。”
“嗯。”
林询摸着指节暗想,他当然是会咬人的。
隔着一垂幕帘,小度川的歌又开始唱了,很久没来了,这唱歌的人也不认识了。只是沙嗓的女声低低唱着发音不准的英文,情绪倒是足,一碗一碗泼开的慵懒。往昔在此刻,最容易趁虚而入。
“老板今天鼓打得不大行。”林询仰倒在椅座上,一盏灯昏黄地晃着,恍惚发酸,傅锐又倒了一杯红方,冰块融得很快,夹起来全是碎的。
“他上个月失恋了,天天来听他唱歌打鼓的人结婚了,回了安池,三百公里路,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他那晚上抱着我哭,说还没来得及告白呢,哭完了吐,吐完了又喝,弄得我胳膊上全是眼泪鼻涕,我趁势诈了他三瓶酒。没用的家伙,没说出口的话,不就是个屁。事后的眼泪有个什么用。”傅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抓着酒杯晃着食指对着林询笑,“阿询,全世界都失恋了,就你要恋爱了。”
“我不恋爱。”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说到你自己也深信不疑那就是真的了。别总想着偷懒,感情怎么偷懒。还当是杂草呢?长出一寸切一寸。天天堵着,小心哪天堵个肠穿肚烂。”
傅锐瞧着斜倚在沙发长椅上的林询,那面目跟往年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话少了,情绪不多了,气力也像是整日被抽干着,神采飞扬的那个人,终于还是不见了。他灌下酒去,浅浅地烧着喉咙,胃里还是凉的。
女声唱罢,尾奏将末,鼓点轻轻,傅锐把林询从椅上捞起来,酒意爬上脸了,两颊泛红。“走走,去唱首《何日君再来》,你去顶了杜川的位置。我们煽情点,最好把那傻子唱哭了,再诈个免单。”
“哪个版本?”林询笑笑,像又回到高二暑假那会,学校补课他逃课,翻过围墙,飞奔过街道,大汗淋漓地冲进雾川,傅锐笑着呛他真慢就等你一个了,他甩下背包接过他手里的鼓棒,像接过一捧光辉灿烂的晨风。大三的时候,那整条街都被推平重新规划,雾川这个招牌摘下了便没再能挂上。
两年前,傅锐在大街小巷里摸着了小度川,那装修腔调跟那会儿的雾川真是如出一辙,连老板也是一样扎着小辫。原以为无可替代的,都是可以替代的。
他便和林询在这里安营扎寨,常来吃吃喝喝。跟老板杜川混熟了,就开始骗吃骗喝。
“我的版本。”
傅锐撩开帘,流转的深蓝浅红笼上他的脸,染得他含笑的眼睛也是一片红。
第06章
可事实是,他们赖在那小台上唱了一首又一首。
爱情使人盲目,杜川便栽得头破血流。杜川一米九的个子,听得泪流满面,一把揽过要下台的傅锐,把他按在高脚凳上,抱起吉他又开始弹《但愿人长久》的前奏。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配着傅锐带酒气的低唱和林询利落的鼓点,成了鱼死网破的惨烈。
闹了近一小时,傅锐怕用力过猛,把杜川刺激到抹脖自杀,便和林询把他架到小隔间里一块漫天瞎聊。林询许久没活动,敲得他手腕酸,捧着杯柠檬水看傅锐和杜川红着眼吼干杯干杯。两人凑在打火机上点燃两只烟,桌上竖的禁烟标识一早落到桌脚边。
林询接过傅锐递过来的打火机,把自己指间夹的那支也点着了。他手还有些抖,火光晃着,看着火热,摸着也不烫,反倒畏畏缩缩地去碰,是真要烫着。
在陆原面前,他不大点起烟。如果是为做榜样,他也不差这一个恶习,如果是怕说教,他也不在意他的说教。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清。
杜川说起他旁观的深夜里的故事。白日里人大多还穿着那层皮,夜里却大多卸下来,仿佛入了夜,便有了隐蔽的躯壳,什么话都能说,什么泪都能流。摔酒杯的也有,痛骂尖叫的也有,但大多是自顾自地哀伤着,在灰暗灯光下犹自落泪了。温馨的恋爱,暧昧的吻,在这里也发生,但是快乐的浪漫的,叙述起来,在那些悲哀的面目之前,总显得色彩不足。
杜川挑拣着离奇曲折的说,傅锐用前男友们的故事交换。林询没什么可交换的,就只静静听着,偶尔说上几句,便这样到十一点才散。
街上店面全挂了锁,一溜紧闭的门,只路灯惨白亮着。傅锐蹲在人行道上抱着树大吐特吐,林询递上瓶矿泉水,他咕噜噜漱了口,余下的全一股脑浇在脸上,算是能睁开眼看见张不重影的脸了。
“阿询啊,我怎么就三十了,我要变小老头了。”傅锐怔怔着,听了一晚上恨时光如梭造化弄人的例子,便开始伤春悲秋。
“别瞎想,你风华正茂。”林询抖开一张纸巾丢在他脸上。
“是了是了,我魅力无边。哪像你呢,心如枯木。”傅锐胡乱擦了一把,他顿了顿忽然换了个八百里开外的话题,“秀江那边要建大坝了,就是安池那边的秀江。”
“我知道。”林询答道。
“你知道?”傅锐扭头看林询,胸口也湿透了,狼狈像只落水狗。
“你刚说的。”林询说。
“哦。那西桥镇也在搬迁范围里,你知道吗?”傅锐轻声道,只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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