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
“求你……不要问了。”如果说了,不知道会怎么样,以后还可能在一起吗?所以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郁桐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对,就是这样。
郁桐静默片刻,他点了下头,“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然后他续道:“但是,如果我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
“幽安,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郁桐目光温柔地抚摸着幽安的脸,“即使……那个人是我的生父。”
[二十五]
自那天后,郁桐发现幽安变了,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连带看他的目光都带着恍惚和不确定。郁桐忍着不去询问,心里满满的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他时刻留意着幽安的言行,对幽安倍加爱护,他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幽安了。
过了几天,郁桐的预感验证了。幽安一声不吭地请了假,他打电话过去,对方没有接。幸好,在不久之后,他收到了短信。
【妈妈忌日到了,我回家看她,等我回来。】
在短信结尾,落名是【爱你的幽安】,郁桐看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没眼花,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想要大笑出声。还好他知道还在教室,他掩饰地低下头,以免让别人以为他高考前精神不正常,发起疯来。
原来是这样,郁桐的心稍微落了些。
清晨六点半,幽安坐上了开往绿歧的班车。他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坐在靠后的位置,车里都是汽油和烟味,味道并不好闻,他打开窗户,深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好久没坐班车,在狭窄的空间里要坐上五个多小时,幽安感到有些心慌,他拿出临时在车站买的药,拧开矿泉水和着吃了下去。
车到点发动了,他看着光线照进车内,在墨镜遮挡下,变得黯淡不清。
班车行至山里,路面颠簸,幽安几次捂住嘴,忍住心慌心跳的不适感。他连忙又吃了一颗药,捂着胃看着窗外,已经接近中午,算算时间,应该快到绿歧了。
转过一个大弯,幽安看见了山脚,密密麻麻的房子整齐排列。他坐直身体,望着那些房子,眼睛渐渐有些酸胀刺痛。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我回来了。
到达车站,幽安下了车,他背着一个包,仅带了随身物品。
已经过了饭点,幽安在车站旁的小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背着包往旅行社走去。旅行社年代已久,内部古旧,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霉味。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厅堂种着几盆万年青和糯米茶,倒也闲情雅致。
订好房间,幽安便出发了。街上车辆不多,店铺也三三两两,整个小镇人烟稀少。他站在街边,看着只存于记忆中的这一切,恍如隔世。内心异常平静,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他记得,他家住在一个篮球场边,幼时在家写作业,总能听见篮球场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虽然杂乱,但他却感到一丝异样的温暖。
他家那片都是平房,巷道纵横,家与家之间离得近。不远处,就是河道。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见流水的声音。他家房子不大,三个人住也还将就,客厅用门帘隔断成两部分,他和哥哥睡在客厅,妈妈睡在卧房。在他还小的时候,他会跟妈妈睡,每次都在妈妈讲故事的声音中睡着。
长大后,他也知道男女有别,在哥哥床位旁搭了一张铺,从此睡上面。一年中,月光大部分很亮,不拉窗帘的时候,澄澈的蓝光流入室内,静谧又美好。
家的后院栽着白兰和葡萄,哥哥还挖了一个池塘,在里面养鱼,妈妈顺道种了荷花。夏天,荷花和白兰花开放,白兰洁白美好,荷花红艳娇媚。院子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葡萄成熟时,大串大串紫色葡萄沉甸甸地垂挂在藤蔓上。这个时候,妈妈会挑选好的留下,剩余的在街边摆摊售卖。
他小时在葡萄藤下写作业是常有的事,一边吃着酸甜的葡萄,一边做着作业,有蜻蜓和蝴蝶从远处飞来,停留在他的桌上,或是手臂上,无数光片透过藤蔓散落下来,如梦似幻。
那个时候,他的哥哥在喂着鱼,他的妈妈在说着趣事。他看着他们,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总会不停地做着一个梦。
梦中他睡在一个摇摇欲坠的高台,背朝外,不能动弹。他不停向后望,总能看见一个白色的发光球体在他身后徘徊飘动。他很害怕,却又被光球的美丽吸引。
在梦中他时常感到寒冷,那个光球发出的光很暖和,他想拿来温暖自己,然而他无法伸出手。最终他慢慢坠入黑暗,看着越来越远的光球,直到消失。
每每惊醒,都是在半夜。他平躺床上,内心充斥着不知名的悲伤,眼泪会莫名其妙滑下眼角。他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属于他的光。
幽安来到家的住址,发现那一片已经完全荒废,到处杂草丛生。部分房屋坍塌,破旧不堪,早已认不出往昔样貌。他挥开快一人高的杂草,慢慢穿过去,来到他的家。
站在家门口,门上早已锈迹斑斑,他从怀里拿出那把保存完好的钥匙,尝试着插进钥匙孔,一转竟然拧开了。他走了进去,阳光透过倒塌的墙壁射进来,房屋里还残留着一些熟悉的痕迹,飞扬的细小灰尘在风中流转。
他喉间泛起酸涩,轻声道;“我回来了,妈妈……以及哥哥。”
幽安离开了两天,期间也有互相发短信,但郁桐见不到人内心始终空落。这一分一秒的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
这天,他打算去市区看场电影,放松一下心情。路经一个文化广场时,无意间扫过几张显眼的宣传海报,突然,郁桐顿住脚步,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张,那个图案……不是幽安他妈妈的作品吗?
他不由走近去看,文案大概说的是为去世的艺术家Angel办一场纪念展。他盯着海报上那张半身照,上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
怎么回事?幽安的妈妈是……外国人?但他看上去没有一丝外国血统。带着这个疑惑,郁桐看了一下展览的时间和地点,发现还在展出中。他转了个方向,向着海报上的地址走去,打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展馆在市中心美术馆的地下一层,郁桐过了安检,一走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那幅挂在阁楼里的挂画,不过展厅里的这幅大了几倍。在灯光照射下,那眼睛仿佛活物,跟随着人的角度流动。郁桐看了一会就走开了,这种压迫感令人不太舒服。
郁桐发现幽安的妈妈不单是画画,还会做雕塑,以及手工艺,可谓涉猎广泛。当他看到一个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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